燕秋眼神一暗,她从小和白景离一起长大,两个人也曾亲密无间。但不知何时起,自己这位主子的话越来越少,人也不爱笑了,整个人蒙了一片雾,心里仿佛藏着化不开的阴云。
如今家主驾鹤西去不过短短几天,他变得更加难以靠近。
白景离低头喝汤,脸上看不到任何对于食物的享受。睫毛垂下的阴影盖在眼底卧蚕上,在灯火映照下,显得他心事格外浓重。燕秋忍不住道:“主子,说句不该说的。虽然不值得老爷临终前和你说了什么,但再有几个月,就是武林大会……主子要是心烦,就别去了吧。”
白景离放下汤匙,冷声道:“住口。”
“奴婢说错话了……请主子责罚。”燕秋忙跪下。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跪过洛越,往日虽然洛越对她疏离冷淡,至少还有些敬意。但方才看她的眼神却冷得像冰,甚至带了些杀意。
过了片刻,对方似乎觉得态度有些过了,语气放缓:“起来。”
燕秋抬眼,见主子神色恢复如初,这才答应着站起来。却听他又说:“记住,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我没……”燕秋想辩解她只是出于关心,但咬了咬唇,还是顺从的答应,“是,奴婢记住了。”
鸡汤喝下去一半,白景离将碗交给燕秋:“下去吧。”
“是。”燕秋接过汤碗,想到一件事,“对了,近来主子都在祠堂中,还不知道。夫人接到淮南来的一封信,是秦家家主秦慕光写的,他说今年要来岭北参加武林大会,听闻老爷亡故,便带着他二弟秦子明提前动身了,还要主子千万节哀。”
白景离沉默片刻,开口道:“……他要我节哀?”
“是,夫人当时头疼,要我给她读信,我记得很清楚。”燕秋见白景离听得认真,便多说了几句,“他在信上特意提到了主子,还说五年前走得匆忙,此来定要拜见夫人。还有……主子门前那颗桂花树,想必比当年长高了很多。”
白景离低声道:“是长高了。”
当年秦慕光在洛家住着时,经常和洛越爬到树上摘桂花,燕秋拿来酿桂花糖,做桂花糕,整个屋子都是香味。此时白景离眉目柔和,明显是陷入了当年的记忆。燕秋顺着他的心思往下道:“再有几天,这满树桂花就又开了,秦慕光若来,应该还能……”
白景离忽然笑了一声。
听起来却丝毫都没有笑的意思,反而冷得让人心寒。
燕秋的话被他打断,还没反应过来,白景离从床上下来,披了件外衣,拿着架子上的剑就往外走。脚步飞快,燕秋拦不住他,忙问:“主子,你拿着剑是要做什么?”
白景离一语不发地来到庭院,望着中央高大茂密的桂花树,眼神冰冷。
燕秋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赶紧上前去阻拦,却被白景离一把推开。燕秋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白景离拔剑出鞘,对着树干就是一通乱砍。
他没有用内力,但这把剑乃是洛家家传的洛水剑,位列天下第一,锋利无比。只三两下这棵树便秃了大半,树干掉在地上,上面全是细碎的花苞。
燕秋从记事起便和洛越一同在树下玩耍,这棵树不光有桂花,更有他们许多年的过往。她忙起身,大声阻止:“主子不要啊!你就是再恨秦慕光,这树有什么错呢?”
“闭嘴!不许提他!”白景离沉声说罢,又挥出一剑。
随着一声巨响,粗壮的桂花树轰然倒地。
燕秋捂住嘴,眼泪滚落下来。白景离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残败的桂花树,片刻之后,持剑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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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日,秦慕光便到了岭北。
白景离在亲自迎到官道上接着,二人一番寒暄之后,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秦慕光。
穿越者又变了模样。在这个世界里,他生的剑眉星目,神采飞扬,举手投足皆是大侠风范。而那双桃花眼带着些许水光,使得这副英气俊朗的长相多了些许柔情,抬眼看人时,自带三分笑意。
这双眼睛,错不了。
白景离刚确认罢,就听见了熟悉的吐槽声:“系统小宝贝儿,上辈子那个薛沐不也长这样么,只是我穿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毁容了。啧,奇怪。”
“有问题吗宿主萨玛?”
秦慕光对系统说:“都这么熟悉了,为什么我看他脸的时候还会心里一跳?莫非……这是爱的悸动?”
系统:“……”
宿主萨玛你懂什么叫做~爱吗?
秦慕光:“开个玩笑活跃一下紧张的气氛,你还认真了……可能上个世界留下的阴影吧,我看见他心慌。”
系统:“ 宿主萨玛不用怕,这个反派虽然是绑定的,但每个世界他都会被格式化,并加上新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