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玉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这个世界已成定局。既然结果无法更改,那,他至少要让白景离好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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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离来到边城许多时日,这还是第一次和赫尔齐会面。
赫尔齐揣着明白装糊涂:“多年不见,虞大人风采依旧。”
白景离微微一笑:“多年不见,汗王也是愈发贵气逼人。”
赫尔齐哈哈笑了一声,敲了敲桌子,让侍女上茶。“听说前些日子,居然有贼人冒充本王,还骗过了虞大人,进攻行刺当今圣上,实在该死!”
白景离接过茶水,淡淡道:“如果圣上真的命丧当场,恐怕今日汗王,又是另一番说辞了。”
他把话说到明面上,赫尔齐眯眼笑道:“虞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白景离也勾起嘴角:“这意思你知我知,不是么?”
“虞大人有七巧玲珑心,什么都瞒不过你去。”赫尔齐收起了假惺惺的气势,避开话锋。“不知虞大人这两日,在本王领地里住的可习惯?”
“草原千里冰封,一片盛景。”白景离点头道,“只是虞某住不久了。”
“为何?”
“事成之后,虞某即刻离开。”
“哦?此事是不是与本王有关?”赫尔齐意味深长。
白景离拱手,直截了当到:“虞某此次求见汗王,正是为了将当日夜宴上汗王希望达成的事,变成真的。”
白景离话里不见半点玩笑之意,赫尔齐眼中浮出许多兴味,也冲他拱手:“不知虞大人有何高见?”
白景离从袖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虞某是李卓玉的义父,敬他一杯酒,他还是要给几分颜面。”
“可是……”赫尔齐也知道那并不是一般的酒,但他还是狐疑,“拒本王所知,李卓玉此番前来北巡,带了一众心腹近臣,里面并没有虞大人。你确定……他会给你这个面子?”
白景离将瓷瓶收回,轻描淡写地说,“龙阳,断袖这种典故,汗王知道吧?”
赫尔齐没料到白景离会突然问这个。他身为游牧族,却熟读汉人典籍,自然知道这个。但作为拥有无数姬妾的他来说,断然接受不得。当下只当做猎奇笑谈了,笑着喝了一口茶:“嗯……你们南边人一贯玩得花。”
白景离却认真地说:“虞某和李卓玉,便是这等关系。”
赫尔齐毫无防备,一口茶喷了出来。白景离似是料到了他这个反应,脸色依然平静。他擦掉胡须上的茶渍,好容易才醒过神:“你说和李卓玉是……”
白景离点头:“他……正是对此事讳莫如深,又担心玩物丧志,才不愿带我同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赫尔齐不住打量着白景离,才半盏茶的光景,对方给他的印象已然变了味,“李卓玉甫一登机,便急着将李成璧的儿子立为储君,本王还当他是疯了,既然虞大人和他关系亲密,他的用意也便不难猜。能做到这一步,他对虞大人……可真是情深义重啊。”
执宸自始至终站在白景离身侧,听到这里,他看见白景离嘴角出现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讽。
只有白景离知道,这一切都是李卓玉做给他看的。待天下平定,不需要他了,这些既成的事实,也可以全数推翻。
白景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所以我需要汗王和我联手,一发除掉他。”
“为什么?他难道对你还不够好?”
白景离正色道:“他喜欢虞某,虞某却对他恨之入骨。”
赫尔齐一愣:“你原来不喜欢他?那你为何还要……”
“一切都是他强迫的,虞某身为男子,却要被逼雌伏于他,如何甘心?”白景离的音量忽的拔高,“我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不是……我只要他死!”
他突然激动起来,神情近乎癫狂,赫尔齐却非常理解。
赫尔齐姬妾成群,全都是他的玩物和奴隶,游牧族全是如此,他所认知的南人也是如此,更何况是可以后宫佳丽三千人的大魏皇帝?
没有真心可言的,只是玩弄和占有罢了。
堂堂七尺男儿,本该心怀抱负,志在天下,却被迫成了他人的掌中之物,就算待他再好又如何?只会成为他的屈辱!
赫尔齐凝重道:“虞大人铮铮傲骨,本王佩服。”
白景离自嘲:“有什么可佩服的,汗王这是在揶揄虞某?”
“不,本王是认真的。”赫尔齐摆手,“若本王被李卓玉如此对待,气性上来,怕会立时一头碰死。哪像虞大人,还能立志报仇。”
赫尔齐只是自况,本没别的意思。可白景离忽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一个画面,李卓玉怀里抱的不是他,而是五大三粗,一脸虬须的赫尔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