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谭眉硬挤出一点笑容,“我就是还有点头晕,感冒药吃多了。去坐着歇会儿,好点了再过来。”
可是她刚说完,眼前就冒起了金星,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陆州放下手里的活儿, 摇了摇头:“小谭,千万别仗着年轻就硬抗,还是去医院, 你这样太危险。”
另外几个助手也跟着劝她,谭眉鼻子一酸,连忙低下头说:“那……我就回去了,陆教授,等我好一点了,马上就回来。”
陆州说:“我让他们几个送你。”
闻言,谭眉脸上有些紧张,“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说罢还不等陆州等人反应过来,就踉踉跄跄地跑出去了。
那几个助手感到很奇怪:“教授,怎么感觉小谭神秘兮兮的。”
陆州笑了笑:“你们几个都是男生,她一个小姑娘大概是不好意思。别愣着了,继续做实验。”
由于陆州不是很善于言辞的那种老油条,为人也特别实在,助手们对他很是尊敬。他发了话之后,几个人继续埋头配试剂,实验室里又安静下来。
陆州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系统的监控一直在开着。
他一方面监视着谭眉,一方面又监视着在家里呆着的白景离。
此时白景离正坐在电脑前看教材,他今年拿到了某重点大学的学习资格,刚刚开始大一的学业。教材是老师们事先录好的影像,学生如有疑问,可以在下面留言,教务处的老师们会很快作出回复。
特殊环境下,造就出这种特殊的氛围,学习全靠自觉。别的家庭,至少会留下一个家长陪孩子上课,但白景离不同。陆州天天泡在实验室里,他小的时候,是由政府招募的志愿者来陪他学习。升入初三以后,他就拒绝了志愿者,从此学业全都是自己独立完成。一开始陆州坚决不答应,但白景离的意愿同样很坚决。陆州只好让他试几天,没想到他的成绩还很不错,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饭,一个人在家也很让人放心。
于是陆州也就由着他去了。
其实,这都是白景离的一片苦心。这是父子两人的家,他想要自己维护,并且,他也想足够优秀,这样才能让陆州多夸他几句。但相应的,陆州对他越来越放心,回家的次数也随之越来越少了。
白景离很安静地在本子上记笔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把本子反过来放,拿笔在背面写写画画。几分钟后,蓝色圆珠笔就勾勒出一个人的简易肖像。
白景离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画出这个,楞了一下,把那张纸撕下来。可刚想团成一团扔了时,他又鬼使神差地把纸片放在桌面上,在空白的人脸上,画了一幅厚重的镜框。
他对着这张纸出神,直到音响里播放的人声念到最后一句:“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了,同学们如有疑问,可以在后台留言,我们会第一时间作出回复……”
白景离才回过神,有些烦乱地抓了抓头发,打开这个教材重新学。他起身走到窗前,把这张画了人像的纸片折成飞机,狠狠呵了口气,从铁网的缝隙里扔了出去。
纸飞机没有飞多远,就颓然飘落。白景离继续听课,等把最后的寥寥几页纸都记满,他才发现家里的笔记本只剩下最后一个了。他只好从抽屉拿了些陆州留的零钱,下楼去便利店买。
通过监控看到这里的陆州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谭眉慢悠悠地往回走,半路就被人拦下来,拖到了一旁的小公园里。此时是上班时间,公园偏僻的树林中根本没有人,他们把谭眉扔在草地上,谭眉愤愤地抬起头,瞪着眼前那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这个小树林旁边有一条小路,是陆州家通往便利店的捷径。也就是说,白景离很快就会从这里路过,然后发现他们。
陆州正在聚精会神地观看,忽然听见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是金属刮擦发出的动静。“系统小宝贝儿……什么声音?”
系统说:“感觉接下来好像有事情要发生,我激动得搓手手。”
陆州严正提醒:“公共场合,请这位观众保持安静。”
系统:“……”
一个宿主+一个系统=公共场合?
中年男人淡淡地说:“谭眉,吃了那么多苦,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谭眉咬了咬唇:“之前的确是我疏忽了,但我绝对没有背叛公司,我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拎起谭眉:“陆州的试验必然是有了什么进展,我让你这两天严格监视他,你怎么现在跑出来了?难道是要逃走?”
谭眉缓了口气:“我今天脸色太差,被陆教授看出来了。他要我回家休息,我也没办法,如果执意拒绝,他会起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