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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9)

周卉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说,“我抢到了早上八点半的时间,可能有点早……你能起的来吗?”

祈无病敷衍的点头,“嗯,可以。”说完“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喝完水,他舒服了很多。

躺下又继续睡了。

一夜无梦,睡的也不怎么好。

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醒了之后,他总感觉这几天都像是宿醉后的清晨,脑袋依旧阵阵的钝痛。

别是又有了什么新病吧。

祈无病“啧”了一声,有点儿忧愁。

早晨的房子里,更安静了,周华亭已经出了门,周卉好像提前去找霍乱说了这个事儿。

他一大早就等在了门口,穿着一身运动衣白球鞋,还背了个双肩包,戴着小黄帽。

没有了诡异的妆容,稚嫩的脸白净又好看,肉嘟嘟的,还是个娃娃脸,精致又可爱。

背对着早晨的天光,正常的霍乱冲祈无病笑的阳光又温暖,“小叔叔,早上好。”

祈无病对他变脸速度以及矛盾的性格已经清楚了一些,也没多惊讶,“嗯,小侄子,早上好。”

他耷拉着眼皮,眉目困倦,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整个人的气质神情都和衣服不太搭调。

这年轻版的祈无病,有点儿过于反叛了,衣柜里的衣服很是另类,全是街头痞子的风格。

一件好好的牛仔衣,非得烂满了洞,宽大的像个被撕过的麻袋。

鞋子也都是一些颜色极其夸张的涂鸦滑板鞋。

实在找不着正常的,祈无病只能选了这么个相对来说还算低调的。

他打小儿就一身黑,从来没穿过这么骚的衣服,一时间真的适应不过来,还特地戴了个棒球帽遮脸。

两人看似和谐美好人模人样的出了门。

这栋房子的位置很偏僻,离市区特别远,他们等了好半天才等到车。

坐在车上,祈无病看着车窗外,对外边儿有种特别的好奇。

全是树,草,路,

倒也没什么新鲜的。

过了一段时间,空旷的马路逐渐变的拥挤,慢慢的,周围的绿色葱郁渐渐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至极的城市。

铁灰色的高楼大厦,全是镜面似的玻璃窗,黑色的马路上印着白色的记号,楼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多,逐渐包围整个空旷之地,只露出头顶一小块儿昏暗的天空。

路上行走的人们都神情冷漠,行色匆匆,没有笑声,更没有交流。

祈无病摸了摸下巴,他已经肯定了,这个城市,不是他以前所在的伦敦。

楼高的看不到顶,直接没入了云里。

见都没见过。

也太奇怪了些。

时隔了这么多天,他才迟钝的想起来问,“这是哪啊?”

霍乱手里拿着一瓶果汁,咬着吸管回答说,“都谭市区啊。”

祈无病又看向窗外,“都谭?”

地图上有这个地儿吗?

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又琢磨回想了会儿,发现怎么搜索记忆,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个地方。

索性不想了。

他又困了。

还没眯个够,就到地儿了。

俩人进了大门,里边儿人倒不少,都在排队,竟然比外面要热闹许多。

只是表情都不怎么和善,似乎是一大早就开始等,等了很久还没排上号,心情都有点儿焦躁。

祈无病没去观察,眯着眼上了电梯,不知道过了多久,三十九楼终于到了。

门刚打开,霍乱就把手里的果汁塞给了祈无病,“小叔叔,我去上个厕所。”

祈无病看了看手里干瘪的瓶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你去。”

他看着霍乱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洗手间,抬脚先进了那个咨询室的门儿。

这会儿晨光已经大亮,房间处于高层,似乎穿透了乌云,光线肆意,很亮堂。

落地窗角落里放着一个巨大的花盆,里边儿种着一颗奇怪的小树枝,光秃秃的,很丑,又很抓眼。

祈无病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刚要朝着那颗枯树走过去,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铃铛响。

他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明明只是几日没见,却像是隔了好多年。

怪异的陌生感。

男人戴着银色框架的眼镜,镜片有些反光,看不到眼神,但立体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还有淡色的薄唇,明显就是闻观。

他坐在宽大的黑色办公桌后,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扣子系到了最上面那颗,剪裁妥帖,能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有种高高在上的禁欲感。

男人的手边儿还放着银色的铜铃,修长的指间夹着一个精致的小锤。

引起祈无病的注意后,他又在上边儿敲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像是在叫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