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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重生手册/皇后当自强(42)+番外

——当然要记住的,毕竟是连我的旨意都敢拦着的人。

我说:“赵妈妈怎么了?”

郑妈妈略顿了顿,垂了眼睑掩饰着神色,道:“老身在永巷管事,倒是不怎么清楚北宫门的事。听说是陛下传了赵妈妈并北宫门掌钥的三个妈妈去问话,她们说是太后遣了人来未央宫禀事,却说不明白太后到底遣了谁来。又说是他们将事转禀给椒房殿了,却又说不明白到底禀给殿里哪位姑姑。因此触怒了陛下,昨夜收押在掖庭。”

我心中略略有些安稳下来。太后若是故意陷害我的,必定会提前跟赵妈妈她们串好供,断不至于连派了什么人来传话都说不清——如今出了这种纰漏,不止赵妈妈她们性命难保,太后那边的盘面也立时要艰难起来了。

一面却又不由疑惑。

这些人在宫里当差也都有些年数了,应该知道,事关太后、皇后,哪怕传错句话都可能要人命的。她们连供词都没串好,怎么也敢胡乱栽赃我?

只怕是审问的人,耍了什么花招诱导她们。

兵行险招不是哥哥的风格。那么会是谁呢?

我说:“昨日孙妈妈倒是来回三次,说的却尽是杂务,半点没提太后的身上……”

郑妈妈道:“孙妈妈就不是等闲人能问的了。”

我点了点头,无奈笑道:“只怕孙妈妈开口时,我也百口莫辩了。”

孙妈妈若一口咬定了,太后旧疾复发的事她跟我通过气了。只怕不待我跟她当面对质,听的人心里便已有了计较。

郑妈妈关切道:“娘娘昨日遣人出过北宫门?”

我说:“郑妈妈有所不知,昨日我指了个太医令去沈府,给大农令夫人诊脉了。”

郑妈妈略有些惊讶,道:“不是皇上指的吗?”

我一怔愣,只答道:“陛下也确实发了话的。”

郑妈妈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娘娘容老身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事若放在平民百姓家,也不过就是去请大夫结果没请到罢了。内院儿还锁着,又没人出去打点。大夫坐不坐堂,又哪里能怪到媳妇儿身上?太医院又不归娘娘管。”

停了停,又说“何况,老身听说,是当值的太医令不在太医院里好好坐着,反而无故跑回后院翻什么医案。太后娘娘遣去的人扑了个空,这便闹腾起来。根本就是个巧合。陛下已拿了那个太医令,正在追究。要老身说,娘娘当务之急,该让太后娘娘平复下心气来,莫让那些不当紧的人物,扰乱了深思?”

额头一阵阵做疼,然而郑妈妈的话,我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反驳。

便转了话题,道:“昨夜当值的太医令,是陈午?”

郑妈妈道:“正是他。说起来,他还是太后亲自提拔起来的。”

这倒是真的。

我一时就有些疑惑——这件事上脱不了干系的,似乎都是太后用得着的人。越听郑妈妈说,就越觉得太后是搬起石头咋了自己的脚。

莫非真的是有谁在背后帮着我?这么想着,不觉又好笑起来。这宫里有谁敢趁机算计太后呢?便不多想。

郑妈妈又道:“这宫里,也只皇上和太后才能劳驾了娘娘。陛下亲自问责的事,娘娘正该避开嫌隙。反而是侍奉长辈,总得多费些心思的。”

这话说的很得哥哥的真传,我不由就有些无奈。

哥哥这个人,时时站在道义上,事事都让人拿不着错处。我跟他争论,从来也没有赢过。

不过哥哥说的也确实没有错,这件事里我只需在意两个人便可。只要太后那边我做足了姿态,宫里和外廷的人便都不能说我什么。太后一个人是废不了皇后的。

至于苏恒,就算他不喜欢我,也有哥哥在外间打点,必然不会让他轻易动我。

我说:“我明白了。”

不过就是学前朝桓帝杨皇后,到太后殿前哭去。

孙妈妈要避着嫌隙,话说完了便不多留。

她说的话红叶也听着,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将她送出殿门,回头便道:“不要再去了。”

我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红叶道:“郑妈妈说的是普通人家的道理。然而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没有婆婆要弄死媳妇儿,媳妇儿还巴巴的凑过去让她得逞的道理。”

我默然不语,红叶便垂了头,“若不然,便带了我去吧。”

这话说的,仿佛带了她一个小姑娘去,太后就弄不死我了似的。

我便笑道:“我还不定去不去呢——何况我这里还有两件要紧事得让你去办。”

红叶便抬头看着我。

她眼睛略有些红,却半分犹豫与迟疑都没有,异常的平静和干净。

对上她的目光,我不由就想起那年残秋时节萧萧肃肃的枫叶。那时我身上鳞甲铿锵作响,腥臭的血气弥漫不散。而她满面尘灰的拦在了我的马前,衣衫上浸透了血泥,面色苍白却平静的,将一颗人头丢在我的面前。

我一晃神,便听她道:“什么事,小姐说吧。”

我说:“你去打听下,掖庭里关着的那三个人,陛下有没有处置。”

她便有些不解,我并不打算瞒她,“如果没处置,咱们就不用去长信殿了。”

——如果处置了,自然是苏恒想帮着太后,只怕他还是希望我能跟太后和解的。那我也只好姑且再顺着他的意思演一场戏了。

才说着话,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声,便闭了嘴巴。

片刻之后,外边便来通禀,清凉殿里陈美人过来了。

陈美人前日派了玉枝来探路,我便料想她这几日也就来了。然而偏偏中间出了太后这件事。以她过去的作为来看,我还以为她又要再观望观望。

然而这会儿来,自然比局面明朗了之后来,更有分量些。端看她怎么说了。

我便起身相迎。

跟刘碧君和梁美人比起来,陈美人算不上漂亮。

大概是生在西北的关系,她肤色比别人稍有些深。眉眼倒也极黑亮,却不爱笑,看着像个会藏事的,不那么讨巧可亲。

她穿的简单,腰上连宫绦都不曾系,走起来时裙摆当风,倒不扭捏。

见了我,便屈身下拜,我抬手扶她起来。寒暄一番,让进屋里来。

她坐定了,便说:“前日娘娘遣人去要葡萄,臣妾本来该亲自来一趟的。因怕唐突了,便只好暂且搁下。”

我笑道:“有什么好唐突的。这宫里边能说话的就这么几个人,本来就该多走动走动。有谁过来陪我坐坐,我求之不得呢。只是今日——倒不是我故意慢待你,实在是我不好见人。”

陈美人忙道:“娘娘快不要这么说。这些事明眼人心里都是明白的。皇上是一等一的明眼人,自然心里透凉。”

我笑着垂下头去。

本来想挤出几滴眼泪来,然而怎么想心里都只有一片漠然,反而苦楚不起来。

红叶奉了茶来,陈美人对着她倒是自在了不少,道:“有劳。”

又对我说:“这话原不该臣妾说,只是有些人也做得太不成样子了。太后年纪大了,难免有心情不顺的时候,底下的人就该劝着、拦着。哪有反而借机生事的道理?真是生怕这后宫安宁下来。”

我避而不答,苦笑道:“太后老人家也不是谁都能劝得的。”

陈美人道:“这些可不是身边人的本分?若连本职都做不到,就该换了别人来。否则继续跟在太后身边也无益,反而要生事。”

我不说话,陈美人垂了眉,看杯中水汽缭绕。过了一会儿,又道:“是臣妾多嘴了。”

我说:“是我该谢妹妹提点。只是……太后离不开她。”

陈美人点了点头,笑道:“真不知是陛下的妃子,还是太后的妃——”忙将话咽下去,转而道,“说起来,那颗葡萄活了没?”

我笑道:“看着还好,当是活了吧——这葡萄可是骁骑将军带回来的?”

陈美人略有些惊讶,笑道:“是。想不到娘娘竟能记得家兄的名号。”又道:“家兄偏爱这些东西,每次换戍回来,都要带几颗回来扦插。只是这也是旧的了,自弘明二年,大将军破了匈奴,西边好些年都没有战事了。”

我点了点头,道:“陈将军还年轻。”

年轻人,总会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而我的舅舅,纵然功高盖世,却已经都是过眼烟云了。

大概是看出我身上疲乏病弱了,陈美人很快便起身告辞。

我让红叶送她出去,道:“闲暇时,常来看看我。”

她说:“放心。”想了想,又道:“娘娘有用得上臣妾的地方,尽管吩咐。”

第35章 演戏

我确实有一遭要用上陈美人的地方,不过暂且不着急。

陈美人显然是来向我示好的,然而后宫这些美人晾着我已经有段时日了。红叶还是有些信不过她,提点我:“无事献殷勤,小姐要防着点。”

我笑道:“独门独户过日子,谁都不容易。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

苏恒的废后诏里有一点确实说对了,我并无《关雎》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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