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说他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要么只能是有人对诺重的间歇性耳鸣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敢赌,赌他会在赛后犯病。
赌成功了,一箭双雕,伤了江音的手,自己听到呼救声后没有出来救她,还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可自己的病情,明明只有樊义珂一人知道,自己甚至警告过他连自己家里人都不能说,那还有谁会知道。
会从何而知。
什么仇什么恨,不光明正大冲着自己来,非要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诺重越想整个人的情绪越冰冷,手劲无意识地缓缓加大,勒得男子脸上开始暴青筋,眼珠逐渐上翻。
齐晗一惊,眼见队长就快要勒死他,正打算阻止,突然诺重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诺重,”余梦沉声道,“不想坐牢不想NG解散的话就松手,交给警察处理。”
诺重一怔,瞬间回过神来,顿觉自己失态了,松开手任由男子倒在地上猛烈咳嗽起来。
他居高临下看了男子一眼,转身向外走去,淡淡道:“你们回家,我去看江音。”
不等众人反应上来,他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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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唐楷锐看着地上的男子,气得双眼发红:“你他妈有什么病,你他妈的......谁派你来的,哪个傻逼派你来的,给你了多少钱让你能干出这样的事,老子天天给你烧纸行不行?!”
方澄阴沉着脸,叫来了保安让他们控制住暴徒,心底在认真思考如何把齐晗暴打他的痕迹解释为正当防卫。
顾洛不会骂人,只颤抖着嘴唇重复一个字:“你,你......”
他才来NG不到两个月,却已经彻彻底底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就是种看到亲人被伤害那样愤怒至极但又无能为力的心情。
“江,江音姐......”岳其央满脸的痛苦,声音微弱:“我们去看她吧。”
余梦:“好。”
“我去洗个手,”齐晗脸上闪过一丝嫌恶:“脏。”
他走进男厕所,缓慢又细致地搓着每个手指,目光却不经意四处瞥。
在看到最里面洗手池左右两个还有些水渍的手印时,他突然懂了什么。
他抽了张纸随意擦了擦手,扔进垃圾桶瞥到里面有一团全部湿透的纸巾,眼眸又深了深。
他好像知道他的队长刚才为什么会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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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重觉得,自己和这家医院是不是有缘。
他哥为了保护他把自己撞成植物人,齐晗的父亲为了两个儿子在这里永远阖上了双眼,而江音这个小姑娘又因为自己突发的病况被送了进来,伤情未知。
是。
有缘。
孽缘。
身后是黄浦江岸的万家灯火,水面泛着五光十色的涟漪甚是好看,有船行来载满欢声笑语。
诺重一路闯红灯超速飙车赶来,车停到跟前了,却迟迟没有下去。
饶是他再心理强大,也没做好准备去接受病历单上可能出现的“不能再打比赛”这些字眼。
他看向窗外,对岸忽的升起一朵绚烂的烟花,绽放空中,拖出烂漫的光尾划过天际。
再往上,夜幕里有一轮圆月。
诺重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正月十五。
他闭了眼,头在方向盘上抵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经毫无情绪起伏。
他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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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打电竞的吗?”主治医师抚了抚鼻梁上的镜框,注意到诺重胸口的标志。
诺重点头,才想起来自己队服还没换。
“打电竞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医生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唉,也不能这么说,这小姑娘是被人打了还是怎么的,偏偏伤的是右手。”
他翻着检查结果,顿了顿:“不过幸好她在最后受伤时,原本攥着的拳头松开了,整个手掌受力被挤压缓解了不少,没有太伤到腕部。”
“那还能打?”
医生皱眉,“怎么还想着让人家小姑娘打,能打是能打,得静养一个多月,最好两个月完全康复了就不会留下后遗症。”
诺重长长长长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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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记了很多注意事项后,拿着检查单走出办公室,正好碰到姗姗来迟的NG其他人。
看到诺重手里是检查结果,所有人的心一下揪紧了。
“怎么样?”还是方澄先的开口。
“能打,”诺重递过去,“休息两个月。没事,常规赛就不让她上了。岳其央......”
他目光一扫,没见到岳其央,心想他可能是留在主场或者回基地了,于是继续道,“之后的比赛都让他上吧,等江音完全恢复再说。”
方澄点头。
诺重转身,和所有人一起往江音的病房走。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唐楷锐大松了口气,“我实在想象不来没法和江音打比赛斗嘴的日子。太谢谢老天爷了,我愿意用被老方训十个小时来回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