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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闪而恋(48)

那双眸子闪现异样光彩。

考虑到体重差,尤晏当垫子,冯师延头尾倒错码在上。空调开得足,他们没有盖被子,像整齐堆叠在床上的柴禾。

以前凭手感描绘形状,冯师延第一次被占据视界。她想起在海洋公园看过的一种海鳝,杯口大小,懒洋洋从石洞冒出一截身体。

尤晏的当然不懒,还很精神,锯进她的口腔,附送她特意挑选的樱桃味。

他心绪震荡,十六岁的回忆也荡进他脑海。

他才高二,她已毕业,在G市农大上学。他从学校高考光荣榜看到她的名字,中不溜秋的排名。他不知道她的分数,不知道她为什么读听起来挺贫穷的农学。他只是在橱窗前好奇一瞬,转头扎进篮球场,砰砰运球声撞散脑中的冯师延。

冯师延就是一个平淡的存在,身边的朋友不觉得他和她有过短暂友谊,他也没跟朋友提过她,所有人眼里的平行线应该继续互不相干下去。

但他们偏偏是一对筷子,静止时平行,动态时交碰,发出的一两个音节,在命运这首歌中显得那么不足一提。

生日那天周三还是周四,反正不能出校门狂欢,尤晏照常上晚自习。

十点响过铃,靠后门那边同学递来口信,外面有人找他。

——或说广播更合适,尤晏已经能从“守门员”声调中辨别来着性别。

若是男生,守门员大半也认识,尤晏会听见斗牛嗓嚎吼,有时是粤语,有时加上各种骂人助词。

若是女生,守门员认识的、将之划进跟尤晏无绯闻阵营的,则对应寻常语调。

要是面生的漂亮女生,迎接他会是一道尖锐的、引起全班注意的口哨声,“阿晏有美女找”中会掺杂促狭笑意。

早恋禁止的高中,情窦初开的男生就爱这么苦中作乐。

尤晏那晚无疑成为全班男生最大的乐子。

冯师延出现在后门门框中。

尤晏轻度近视,后排看黑板需要戴眼镜,做作业时不必。他当时看不清是谁,也不方便捡起眼镜确认,放下笔直接走过去。

意外,惊艳,疑惑,接连侵$袭他。

尤晏先确定那是一个漂亮的异性,发尾打卷扫肩,连衣裙及膝飘逸(G市的十一月还能冒充夏天),高跟鞋尖细拔高视觉。

对方打扮成熟于高中生,却面容青涩,眼神简单。在校园中碰见可能会犹豫要不要叫老师,若是老师,估计也就刚出校门的实习生。

守门员狡黠笑脸挤入眼角,尤晏路过顺手狠狠按一下他脑袋。

守门员抱着头像救起一个球,嘴角振奋地咧到耳根。

尤晏认出冯师延,也惊讶是冯师延。

男性世界对女人的定义如此粗劣,当一个异性对他具备性吸引力,她便成了女人。

眼前无疑是一个颇具成熟味道的冯师延,跟往日偶然相逢的高年级学姐分裂开来。

他像重新认识了冯师延。

冯师延送他一支钢笔,祝他生日快乐。尤晏问她怎么知道是他生日,她说她上次问过他。

上次?对,他们上次见面是八月她生日,他跟人打一架,因为她。

她当然不晓得原因,确切说也不是因为她,尤晏只是因为无法容忍对方开猥$琐玩笑,不管受害者是冯师延、马师延或者牛师延。

他们短暂聊了一会,以前没发现还有话题支撑一会。她问他今年校运会有没刷新自己的记录,他回敬同样问题;他问某某老师以前是不是也教过她们物理,她说是,某某老师教学思路清晰,但上课爱点女生回答问题,下课专爱找女生说话;他问某某老师有没烦她,她说她不喜欢物理,上他的课很痛苦。

后来路弘磊率另一波人提蛋糕来给他庆生,他想分她一块蛋糕,冯师延却跟他道别,说宿舍有门禁,过点了麻烦。

尤晏想送她下楼来着,冯师延说不用,叫他别让朋友久等。

路弘磊没有问他刚跟谁说话,他公认的人缘好,跟谁站路边聊几句不足为奇。

那晚他做了一个氤氲的梦,一双高跟鞋迈过他的腰,打卷的发尾不断颠簸,他无法起身。

冯师延变成一个性$感的符号,一个再次碰见会令他欣喜、也难为情的人。

尤晏期待又惶恐这份尴尬,可冯师延从此淡出他的生活,十六岁的心动也最终死于从意$淫到追求的半路,死得平平淡淡,跟任何一个同龄男生的绮思一样,萌芽的感情夭折于懵懵懂懂。

他没有她任何联系方式,问倒是可以问到,但聊什么?同校一年间没怎么聊,如今好像也没必要。

打一场篮球,释放心中积郁,冲动也散去大半。

但涉猎一些影片后,他碰到冯师延的代餐品,再次跌进漩涡,幻想与自我一起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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