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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闪而恋(132)

耳旁忽然插播一道男声,冯师延反射性张嘴,一块大小和温度合适的羊肉送进嘴里。

尤晏说:“肉都快凉了。”

隐隐的兴奋将冯师延抽离现实,她差点忘记还在吃晚饭。

她歉然一笑,“不是其他弟弟。”

尤晏从羊蝎子上慢条斯理撕下一块肉,“天天弟弟来,弟弟去,此地无银。”

冯师延想了一下,也不准确,这的确关于她不想承认的“弟弟”。

她咽下肉,朝他张口,“啊,我还要。”

尤晏装模作样避一下,笑着:“求我。”

冯师延伸出食二指,指尖立桌上,第二指节噗通“跪下”。

她呵呵笑两声。

尤晏:“……吃吃吃。”

蘸了酱料的羊肉又送到她嘴里,暖暖的,似乎带着他的体温。

手机再次进了消息:「冯宏还犯重婚罪呢,要抓也先抓他」

冯师延笑了笑,把整个对话框删掉。

午夜,冯师延再次潜入书房接电话。

“如果你能按约定不回来的话,钱我会按三个月、半年、一年后打给你。你能继续读书就往上读吧,读不了就好好找份工作,不要回老家,没有孩子养活自己还是挺容易的,不要再做通过男人改变命运的美梦了。”

那边静了一会,说:“你好像比你爸靠谱点。”

冯师延说:“谢谢。最后问一句,小孩送养的人家,有姐姐吗?”

“没有,他们结婚好多年生不出孩子。”

“那就好。”

冯师延让她别删号码,以后收到钱回复一下。

那边说好,沉默好久不再说话,也不挂电话。

冯师延问还有什么事吗。

对方声音忽然抖起来,“你为什么要帮我?”

冯师延轻轻叹气,“第一,钱都是冯宏的,我没有任何损失;第二,我只帮自己会走的人,如果你一直愿意跪着,我就是使尽全力也扶不起来;第三,我也在帮我自己。”

失恃无依的少年时期,冯师延看了许多理论书帮助自己脱离心理困境,后来跟潘代云、庞姣姣和尤晏的讨论也加深理解,但一直停留在理论层面,连说话有时也一板一眼像教科书。

这一次,也是第一次,用自己习得的理论,去帮助一个同胞脱困,有种从理论走向实践的欣慰感。

她所看过的所有理论书,都是正确的吧。

师琴引导的方向应当是正确的吧。

冯师延再一次为自己的力量由衷欣喜。

女人抽了抽鼻子,“你真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从说话到做事都是。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的人呢。”

冯师延也吸了吸气,“但我是个好人啊。”

手机传来呜呜声,像山谷风声回响,悠远,有劲。

-

冯宏的电话来得很快,次日早上便把她从床上唤醒。

冯师延当着尤晏的面接电话,冯宏问她有没有跟那谁联系过?

冯师延问谁?

昏沉的脑子,不太熟悉的名字,冯师延倒真没故意反问。

冯宏好像忍着气,说:“生我儿子那个女的。”

尤晏给吵醒,惺忪揉眼,缩下被窝,脸颊贴脊背,抱着她。

冯师延习惯性在前面把他的胳膊拉紧,冲手机说:“没有联系,我跟她又不熟。发生什么事了?”

“她留个纸条就带着我儿子跑了!”

尤晏朦胧听见,忽然睁开眼,但这角度只能看见冯师延的发尾。

冯师延悠闲地抚摸着他的手背。

冯师延说:“爸爸,您看,她果然靠不住,幸好您当初没有把钱给弟弟。——报警了吗?”

但冯师延特意问过庞姣姣,警察一般不会管。

而且来的一般是男警察,冯宏即使不觉得出轨丢脸,连自己儿子都看不稳,这才是男人间的一等笑料。

儿子相当于男人的分-身,是自身男性力量的象征与传承,男人没有儿子等同阉割。

是以冯宏当爷爷的年纪还冒着劣精风险无耻求子。

冯宏果然愤然含糊一句,率先挂了电话。

冯师延搁下手机,尤晏从被窝游出来,下巴搁她肩头,“冯宏?”

他已经自发形成在冯师延面前对冯宏直呼其名的尊重。

冯师延说:“他儿子跟着妈妈跑了。”

尤晏愣怔一瞬,试探问:“姐姐、你?”

“嗯。”

“……”

冯师延的力量再次超出他的预期,明明只比他大两岁,不动声色之下心思可以如此复杂,既赤诚又深奥。

但这两个词并不冲突,赤诚是她的本质,深奥只是因为他不懂罢了。

尤晏再度确定,“你帮忙的?”

冯师延转回头,直视他说:“真欣慰你没用‘怂恿’一词。”

尤晏想了想,说:“‘怂恿’是贬义词,他们安全离开,也是一种自由,对自身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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