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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闪而恋(107)

冯师延笑着轻推他一下。

“不过,我是去体验生活,真正的农民在混生活。当我用上‘体验’这个词时,我并没有真正陷入困境。我没有跟你说过吧,我学这个专业有两个目标,一是提高小麦亩产,二是带领农民朋友脱贫致富。我很开心,我已经在路上了。”

尤晏只在小学时候听人谈过理想。那会的梦想大胆又绮丽,虔诚又绚烂,谁也不甘于平凡。随着年纪渐长,很少有人再谈论,或意识到巨大鸿沟,直接放弃,或默存心里,羞涩不敢言。

尤晏第一次碰上理想主义者,这一次冯师延眼中璀璨如星。

理想多么可爱又珍贵,当她不惧冷嘲热讽,掏出与他共享,他已经被容许进入她纯粹的精神世界。

但冯师延又并非自吹自擂的理想主义者,她还是个实干家,如她所说,她已经在路上。

尤晏忽然明白冯师延特别的原因,他看到了赤诚与热血,踏实与坚韧,一股蓬勃的、积极的精神气,像她一直抬头挺胸行走的少女身姿,像她完成1500米冲过终点的坚毅步伐,像她挑灯夜读的勤奋身影,像她在农田里抹一把汗后的笑脸。

他靠近她,身上潜藏的、相似的躁动被激活,他在她身上看到可能的自己:独立,自由,忠于理想。

尤晏把她翻成侧躺,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看进她的眼睛说:

“你不会做不下去的,你会很成功,会变成写进教科书的标杆式人物。”

那片星空起了雾,冯师延咧嘴笑:“谢谢,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这一刻,尤晏恍然明白他能被冯师延接纳的原因:他从来没轻视过她的一举一动。

对一个理想主义者,尊重便是最好的嘉奖,她们本身已足够自信与坚定。

-

次日,天气阴晴。午饭时分,农机手休息,收割机停在麦田中央。

尤晏依然跟着冯师延,看了一上午的车。此时把冯师延拉到一边,悄悄说:“可以给我开一下吗?”

他指指收割机。

“我上过培训课。”

他把视频网站观影历史调出来,证明他真的上过课。面包车旁架了一把太阳伞,尤晏还怕阴影不足,她那边看到反光,特意用手拢火似的圈出一个视频给她看。

冯师延哭笑不得,“大块头的机器是不是很有诱惑力?放着兰博基尼不开,跑来西北飙收割机。”

尤晏欢快地合上笔记本,塞进背包,还想抱她一下——抱起来又放下,双脚离地那种——但觑着其他人在,暂时压下念头。

他认真道:“说明是真爱。”

冯师延说:“仅此一次。上去吧,也不是什么难事。”

冯师延又现场教他一遍,尤晏正确复述,倒背如流,冯师延才放他独自上去,还规定只能在麦田中央部分活动,她怕碾到旁边其他人家的地盘。

尤晏郑重应过,“教练放心。”

冯师延:“……”

冯师延站安全距离盯着,尤晏像她当初一样,一点即通,刀片转动,开始收割中央部分的麦子。

有一部分麦秆倒伏,收割难度增加,尤晏下来和冯师延研究一会,按她的经验调整。

但到底不如直立部分容易,或多或少有漏网之鱼。

尤晏割一段,又下来研究一下,不时拍照。比起收割麦子,他更像在研究收割机原理。

中午休息时间结束,尤晏重新回到面包车边,说研究个东西。冯师延再问深点,他便神秘兮兮说等他研究出来再说。

不一会,潘代云来叫冯师延,说尚远媳妇带着孩子来,找她有事。

尚远媳妇面相比年纪老成,一手揽着叼奶嘴的孩子,一手还提着一只西瓜。

她扭扭捏捏,递过西瓜,说来替尚远道歉。

冯师延看了一眼潘代云,没接那西瓜,说:“尚远砸的人,你让尚远自个来道歉,男人犯错,还推女人孩子出来当挡箭牌,他可真厉害。”

尚远媳妇一张脸顿时跟西瓜囊一个色,“他不是不好意思吗,我们一家人,谁来都一样。”

“不一样,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要道歉,他自己来,否则我们不接受。”

说罢,冯师延转身回尤晏那边了。当事人之一沉浸在自己研究中,对外界聒噪浑然不觉。

尚远媳妇嘀咕几句,放下西瓜,掂了掂孩子走了。

潘代云追去,把西瓜还在她脚边,说了句:“西瓜拿回去,给孩子吃。”

尚远媳妇还想来你推我让那套,但显然找错人,潘代云不吃她这套,冯师延更加不会。

只得一跺脚,拎上西瓜吭哧吭哧回去。

冯师延刚拍了尤晏在收割机上的视频,发给巧奶奶,不一会巧奶奶便更新到朋友圈,底下已经有个别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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