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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吉皇贵妃录(196)

作者: 平江府 阅读记录

外间。

年妃一边磕头,一便哭着喊道:“求皇上放过年氏族人!皇上开恩!求皇上放过年氏族人!皇上开恩!”

她每磕一个头,便喊出一句。

忽然便听背后传来动静,有人跪下道:“皇后娘娘!”,顿时殿里黑乎乎地跪了一地奴才,都是给乌拉那拉氏跪下请安的。

乌拉那拉氏满脸疲惫,鬓发微乱,只着了一身暗黄色常服旗装,头上只戴了一对简单的飞羽鎏金簪子——一瞧这光景便知道,她是已经歇下了。又重新爬起来,稍稍整装过来的。

华容疾步跟在她身边侧后方,托着乌拉那拉氏的手。

另有十几个奴才,浩浩荡荡站低头站在她背后。

乌拉那拉氏眼光在殿中极利落地一扫,最后落在年妃身上,不由微微张大了眼,喝道:“年妃!你这身装束成何体统!”

众奴才中,有胆大的便悄悄抬头看去,只见年妃身上穿了一身深色的太监服,头发梳成了一根长辫子,脸上不知抹了什么,肤色黑黄,眉毛也画浓了。

乌拉那拉氏只瞧了一眼,就知道多半是年妃逼着奴才脱下衣裳,又做了妆容的变动。

此时正是夜色浓重,人的睡意上浮之时。

翊坤宫门口守卫估计也不如白日严密,年妃大抵使了什么调包计,这才跑了出来。

也亏得翊坤宫离皇帝的养心殿近,不然她这副模样,若是在宫里真的多走几步,还能不被戳穿?

见年妃还在嚎啕,一脸鼻涕眼泪。乌拉那拉氏痛快地瞧着她那副凄惨相。又向旁问道:“皇上呢?”

小陈子指了指里间,过来跪下小声道:“苏公公已经去伺候皇上整装了。”

皇后收回了目光,扬了扬平展的眉头,正色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养心殿!

年妃,你这般嚎啕,这般晦气,是嫌皇上还厌烦得你不够么?”

她边说,边在殿里慢慢踱步,沉吟一瞬才坐下在椅子上,淡淡道:“既知今日,又何必动那些为人臣子不该有的心思?做那些为人臣子不该做的行状?”

她面色平静如水,用帕子轻轻按了按脸颊,慢悠悠地道:“登高者易跌重,月满便是将缺时——这些个道理都不懂么?”

年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只是含泪道:“皇后娘娘说得好轻巧,臣妾倒想问一句,倘若今日是你乌拉那拉氏满族发配广西!娘娘也能这般义正言辞,来讲大道理么!”

“……年氏,你……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话!”乌拉那拉氏峨眉一挑,脸色顿时变了。

华容上前便道:“年妃娘娘慎言!您禁足出宫,已是有罪在身,皇后娘娘教诲妃嫔,一番好意,您同皇后娘娘讲话如何还能这般放肆?”

年妃傲然仰起头,眸中噙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决绝与不屑,她瞧也不瞧华容一眼,擦了一把眼泪,只冷冷道:“你也配教训本宫?”

第148章 落井下石

殿内气氛越发压抑。

远处的九龙鎏金香炉里,一点沉水香早就燃尽了,添香的宫人垂首敛目站在帘幕旁,年妃远远地看过去,只觉得这满殿的奴才眼里都写着若有若无的讥诮。

华容的眸光淡淡地从年妃身上掠过,脸上不见一丝波澜,这似乎是一种无声的讥讽: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摆什么主子架子呢?

她是一只落难的虎,再狰狞也不如皇后身边的一只犬了。

年妃握紧了拳,指尖上的玳瑁护甲镶着珍珠花团,顶头是奢曼的碎玉,极锋锐的,慢慢扎进她手心里。

年妃不觉得疼,只是蓦然却想起两句戏词来——那是从前在雍王府时,她还是风光无二的年侧福晋,六月里做生辰,摆了好大的流水席面。

那天,还找了戏班子来唱《南柯记》,昆山的水磨腔,脉脉的温软,咿咿呀呀,一唱三叹,配着琵琶声点点,珠落玉盘一般,再加上昆笛,直缠绕得人心头一片温柔。

只是那戏词里,有两句她很是不喜欢:暑去寒来春复秋,夕阳西下水东流。

是啊,这一生便如南柯一梦——富贵荣华有了、世代簪缨有了,如今一朝风雨,大厦忽倾,这夕阳西下水东流的时候……也有了。

年妃仰起脸,微微闭上眼,只觉得殿里的宫灯映照得她眼皮一片血红。

胤禛走了出来。

皇后面上神色一肃,立即起身请安行礼,胤禛瞧了她一眼,一边坐下,一边伸手理着袖口,淡淡道:“皇后也过来了?起身吧。”

乌拉那拉氏并不动弹,就着屈膝的姿势,一脸自责地道:“臣妾总理六宫,理应为皇上分忧,是臣妾无能!”

她瞧了一眼年妃,絮絮道:“方才才接到奴才来报,说是年妃擅闯养心殿。臣妾唬了一跳,想着那翊坤宫乃是皇上的严令,让年妃禁足,她如何有法子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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