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情蜜糖吻(44)
自小相识, 青梅竹马,缘定三生?
阴差阳错,分分合合, 最终异国相遇, 重新相爱……
等等!
这不是一出狗血虐恋大剧的剧情吗?
阮棠掩口轻咳,示意江铂言不要编那么离谱。
为了凑够“恋爱经过”的字数,江铂言牺牲睡眠时间熬夜追剧, 此时已顾不得许多, 必须说完最后一个字才肯停下。
阮棠的暗示在他看来, 不过是一种最正常的反应。
伫立一旁的司仪,听得云里雾里,又是唏嘘又是拍手,活跃气氛的样子好像中了邪。
阮棠只想撤掉头纱一跑了之。
可她抬头,视线恰与母亲对上, 心中的冲动片刻间化为乌有。
江铂言终于结束了滔滔不绝的讲述,司仪拿回麦克风,一时却忘词卡壳。
端着红色天鹅绒托盘的柳媴如坐针毡,不等司仪发话,主动走到阮棠身旁。
台下就座的江德恒和阮鑫晟,心急如焚,同时朝司仪使眼色打手势,生怕这场婚礼进行不下去了。
“呃……那个……”司仪看看柳媴,立刻想起接下来是交换戒指环节,“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尊敬的来宾,在新郎新娘许下誓言之前,我想问问在场各位,有人反对这对新人走入神圣的婚姻殿堂吗?”
立刻有人回答:“没有!”
喊话的是林波,他这会儿站在香槟塔右侧,焦急等待着下一个敬酒环节。
司仪追问:“真的没人反对吗?”
“我反对!”宴会厅门口传来一声断喝,景丽沙哑的嗓音配上剪得极短的黑发,霎时间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阮棠和江铂言不能结为夫妻!”
司仪傻了眼,站在台上结结巴巴:“你、你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我也是阮家的女儿,今天的新娘应该是我!”
阮鑫晟慌了神,却仍保持体面坐于主宾席,吩咐特助紧急召集人员,阻止景丽胡闹。谁知还是慢了一步,景丽早已冲到台前,一把抢走戒指,推倒身形纤瘦的柳媴,扬手就要袭击阮棠。
阮棠面无惧色,迎上去挡开景丽的胳膊,先招呼了她一记耳光。
“又打我?”前仇未报却添新仇,景丽恼羞成怒,双手掐住阮棠的脖子,“我今天豁出去了,不弄死你我就不活了——”
阮棠的婚纱是长款拖尾设计,行动不便,无论往前还是后退,都会绊住鞋跟。幸好,呼吸受阻只是短短一瞬,江铂言反剪了景丽的胳膊,把她交给维持秩序的保安。
江铂言扶住脚步虚浮的阮棠。
她脖颈间的白皙此刻呈现出一道深红色的勒痕。
“婚礼暂停,我带你回休息室。”
“不。”阮棠轻声说,“我很好,婚礼继续。”她踮起脚,嘴唇几乎挨上他的耳朵:“我不能认输。希望你支持我,把这场戏演到底。”
景丽这么一闹,婚庆公司成了替罪羊,负责人被阮鑫晟一通臭骂,司仪也受到连累,再次回到台上,明显情绪低落,身形也显得憔悴佝偻。
林波找回两枚婚戒,换了一个新托盘,交到柳媴手中。
交换戒指,阮棠和江铂言完成得滴水不漏。
只在掀起头纱亲吻新娘的步骤上,江铂言出了点岔子。他没有如大家所愿献上一吻,而是紧紧拥抱阮棠,抱得她喘不过气。
“别这样……”阮棠悄声道,“咱们应该先亲吻再拥抱。”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江铂言心头微痛,声音哽咽,“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吗?”
阮棠一怔:“你是我的恩人。”
“恩人?这个词比‘好人’更糟。”江铂言恢复清醒,松开双臂,直视阮棠的眼睛,“准备好,老婆,我要亲你了。”
阮棠微闭双眼:“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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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进行到半程,阮棠的嘴唇依然肿得厉害。
每喝一口石榴汁苏打水兑的“红酒”,唇瓣的疼痛就令她皱一下眉头。
江铂言疯了。
一改往日的矜持,他的吻带着攻城略地的占有欲,像是把阮棠当成了对手,司仪喊停、宾客起哄,都不能中止他的疯狂举动。
最后是他主动停下,抓起阮棠的手,将她领到香槟塔前。
追光灯照在他们身上,江铂言刻意无视阮棠红肿的嘴唇,高擎酒杯向在座来宾敬酒。
由始至终,他的手紧握着她的,掌心干燥而温暖。在空调温度很低的大厅里,在父亲虚假的微笑里,这是唯一能传导至阮棠内心的暖意。
不得不承认,所有到场的人都是演戏高手。
景丽的出现,似乎是一段提前排练好的小丑戏,丝毫没有影响到阮鑫晟的心情。他与熟悉的、有过一面之缘的、甚至没见过的人碰杯,说着固定的台词,一遍遍表达嫁女的不舍和高兴,对亲家江德恒的鄙夷视若无睹,更不去理会妻子爆发前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