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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妆(229)

哎呀,被夸奖了呢。

虽然这话多少有些言过其实,可架不住听着顺耳啊。

活了两辈子,她还从不曾被人夸过聪明,难得来上一回,还别说,那滋味真真是不错,这会子她脚底下都有点儿飘了。

原来,做个聪明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啊,又满足、又有成就感、甚至有那么一瞬觉着自己无所不能。

怪不得那些贵主就喜欢听底下人恭维“主子明鉴”呢,这感觉,委实是美得很。

“那……行吧。”下死力抿住嘴,以不令自己再露出傻乐的表情来,红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我便听你的,去守株待兔就是。”

竟是一口便应下了徐玠的请求。

徐玠反倒愣了愣,旋即大喜过望。

“当……当真?”少年俊美的脸上几乎笑开了花,一时竟也忘了男女大防,伸手便攀住了红药的衣袖,凤眸之中,流光溢彩。

还以为要多费些口舌说动小丫头呢,不想她竟应得这般爽快,他当真欢喜得紧。

不枉他写话本子写得腰酸背痛,连着几宿都没睡好。

值了。

徐玠笑得眼睛都快找不着了。

看着少年灿烂的笑脸,红药的脸红得如同熟透了的林擒果儿。

被个美少年这般赞着,怎么……怎么……怎么这么让人高兴啊。

天知道这种被期待、被信重的感觉,有多么地好。

不行了不行了,要上头了。

红药赶忙闭起眼。

那一刻,她的心里像是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高高地昂着脑袋,一脸得意,另一个就使劲儿地晃前一个的身子大喊“你清醒一点”

然后,红药就被晃醒了。

北风卷起阶前残雪,扑打在身上,凉浸浸地。

她心里陡然一阵后怕。

这才多大的功夫,就被人家灌了好大一碗**汤,偏她还受用得紧。

若再这么着,万一哪天徐玠把她给卖了,估摸着她还会高高兴兴帮着数钱呢。

这可不成。

“行……行了,你先放开手,我……我都答应你了不是?”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又轻又细,没有一点子气势。

纵使心里的小人已经又冷静、又端庄地板起了脸,叵奈真人底气不足,完全撑不住场子。

经她一说,徐玠这才发觉竟一直拉着红药的衣袖呢,当即老脸一红,忙飞快收手:“对……对不住,对不住,我是太高兴了。”

他说着已是满面喜色,握着拳头道:“你放心,我已经找了人来帮你,你也不必真正动手,便在旁高声呼救把他们叫来就成,因他们不大方便守在那里,须得四处走动,所以要劳你先叫两嗓子,至于救人……”

“这……恐怕不成吧?”他话还没说完,红药便打断了他,神情也变得肃然起来。

到底这也关乎她的安危,她此时已是脑中清明,便觉出徐玠此言之不妥。

在六局的家门口大声嚷嚷?

她是嫌命长么?

六局里头可有的是抓人痛脚的女史呢,被逮着了可不是顽的。

徐玠被她说得一怔,面现不解:“这……怎么就不成了?”

“宫规有制,不许大声喧哗。”红药的眉头锁得死紧,一脸地严肃:“再者说,万一陈长生、孙红菱又或是其他什么人躲在暗处呢?我这一嚷嚷,不反把自己露出来了。”

这一刻她显然忘记了,就算不嚷嚷,单只出手救人,她便已然藏不住了,若当真有人暗中窥伺,她这么个大活人,人家还能瞧不见?

这一节,她没想到,徐玠却早想到了。

于是,越发迷惑。

刚才谁说这丫头聪明来着?

站出来,爷保证不打死他!

然而,再一转眸,看着那张精致而又严肃的小脸,徐玠却又突然觉得,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那眉眼、那情态,竟是分外地好看。

他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红药便瞪他。

瞅啥瞅啊?

虽然不曾宣之于口,然这么个意思,徐玠还是领会到了。

自然,他绝不可能回以“瞅你咋地”。

讪讪地收回视线,细思片刻,他到底没舍得点破红药语中的漏洞,只得换个角度去说服她:“他们应该不会留人在旁的。”

红药的眼睛越发张得大了些,内中盛满了不解:“这却是为何?”

既是要把人害死,那就必定要亲眼看着人咽了气才安心,哪有做下套儿便跑的道理?

“因为要撇清。”徐玠很快便答道,神情笃定:“你想想,吴承芳深得陛下宠爱,他若是死了,陛下定然是要问因由的,他临死前见过谁、去过哪里等等,都要有个说法。而若陈长生等人曾在吴承芳死前或死后出入玉带河畔,万一被人撞见了,那岂不是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摆明了告诉人家‘我有嫌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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