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晨钟不可期(93)

饭可以不吃，酒不可以不备。

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倒不如，一醉解千愁。

只可惜，最后是酒过三巡人憔悴。

此时北方的夜，还是如此寒冷，呼啸声声总是让人心生畏惧。

“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我讨厌你自作主张做出的牺牲，我讨厌你自私的承担，让我处在被动的位置。”伴随着酒意而来的当然是真言！是平日里无论多么鼓起勇气都难以说出的真心话。

落九歌被这突然而来的责备弄的摸不着头脑，难道现在不是因为你自己的事情凌乱吗？跟我有关系吗？

“什么吗，现在脑子里想的难道不是钟大公子，而是我吗？”

“我知道你为什么去做那件事了。”慕绾青说完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酒，可以让她终于有勇气面对了吧。

“我做什么事啊，你……”慕绾青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落九歌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啊。

“和于导演睡觉。”

我去，这么痛快的揭人伤疤太不地道了吧，好歹你知道事实了，也就知道我是为了你了。

“我跟你说过人生苦短，有些苦痛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你没发现凡是我快乐的事情，我都跟你分享了吗？”

落九歌即使在洒脱，对于一个女孩来说，那样深刻的失去第一次的痛苦，也不得不让她在酒劲的作用下潸然泪下。她告诉她，现在她是被烈酒所呛而流下的眼泪。

两个女人的感情，总是争吵大过深情的话语，可是，此刻对彼此的爱却比谁都深。

散落了满地的酒瓶，还有桌子上微弱闪烁的烛光。映照在两个二十几岁的姑娘的脸上。她们本该是无忧无虑享受美好的恋爱的年纪，却因为命运的颠沛流离只能在此用酒精麻痹受伤的伤口，不过，还好，她们是两个人，两个同病相怜却可以相互依靠的人。

“谢谢你。”在两个人酣畅淋漓的痛哭之后，在沉默的饮酒进行时，慕绾青终于说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

沉默。

“还有，对不起”

沉默。

咕咚咕咚往身体里灌着酒的声音。

“都是我害你的。”

“这是我的选择。”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然后继续是两个女孩歇斯底里的痛哭，像是穿越几个世纪。

自责？内疚？迷茫？无助？艰辛？对于命运的痛恨？坚强的外壳下的脆弱？她们的眼泪里承载了太多说不清楚的东西。

做名女人难？那么做被命运遗弃的女人呢？

其实从小时候在幸福园的时光她都在谦让她，她自认为比她大，所以一直视自己为她的姐姐，可是从小就缺少关爱的她就像自己的星座一样，巨蟹座，有着别人看似坚硬的外壳，总是举起钳子示人，心地却无比柔软。

可是，这份柔软她读懂了。不过一直在用她需要的方式理解和释放关心。

是她第一次牵起她的手走到人群中感受渺小，是她教会了她倔强和坚强。她曾经是除了园长和冉姨之外心里最重要的人。

误会了，没事。擦干眼泪，我们重新再来。

那一夜，她们终于再次阔别多年以后同床而眠了。她们彼此抱着取暖，在这寒冷的房子里，在这冷漠的社会里，在这无情却温暖的人世间。

像她六岁时一样。她再次成为了她最大的依靠。

袁青帮她请了病假，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落九歌的家里躲藏着。让时光静静的流淌过。

过几天就会过去的。

钟启晨无数次的给她打着电话，可是她却再没有接过。本来在迷糊的幸福的引诱下，她几乎要放下一切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告诉他，她爱他。是这这样的一次提醒，让她终于清醒。是啊，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来都不是。

她曾经也无数次幻想过九歌应该也住着和钟启晨一样的大房子吧。可是直到来到了这里才发现，她为了省钱住的有多朴素。

朴素的居民楼的一个单元房，房间里的摆设也是单纯的有点可怜。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得整个房间都满满当当。让人怀疑这是明星的住所，还是明星的杂货间。

“你一直都过的这么简单？”慕绾青不知道哪个词更合适。

清贫？朴素？

“嗯。”落九歌认真的点点头。

“物质享受乃身外之物，姐可没有那么俗气的要求。有屋遮阳，有衣蔽体，有食裹腹。姐的人生要求就这么多！”

物质享受是身外之物，可是她是一个有资格享受物质的人。这么多年的辛苦工作赚钱，如果不是为了幸福园，她早就可以过上人上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