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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猜(5)+番外

郑天儒一边在学生们的书桌前来回踱步,一边看着他们的文章。走到熊苇这张桌子的时候,停下来细心的看群粲写的。不一会就频频的点头,赞赏之情明显的挂在脸上。邻桌的赵云逸也往这边看过来,看到群粲睫毛修长的侧脸,一时间竟然有点失了神。

半个时辰后,郑夫子敲敲书案,正写字的书生们都抬起了头。

——我刚才,把你们昨天的作业都看了。做得好的有两份,一份是赵云逸的,字迹工整有力,文章的内容也好。而另一份,

郑夫子拖长了声音,抬起眼皮扫了下面一下,口气突然变得很奇怪,

——是熊苇的。

下面一片嘁嘁喳喳的议论声。赵云逸的作业做得好这是一贯的,几乎每次都能得到夫子的表扬,谁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十次倒有八次被打回重写的熊苇这次竟然得到了夸奖,这可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都难得的事情。

熊苇呆了一下,眼珠转来转去,假惺惺的对着郑天儒笑了笑。郑天儒可不吃他这一套,对他这点花花肠子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为什么这次熊苇你的作业跟以前的笔迹有所不同呢?

——哦……我昨天下功夫苦练,把字迹写的更好点了。

——噢?那么,现在你再写几个你练出来的好字体给老夫看看可好?

——我……我睡了一觉,现在又忘了!!

书生们发出一阵哄笑声,赵云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放肆!!

郑夫子脸色一变,把戒尺啪的一声敲在了教书案上。

——说!找谁给你做得?

——我自己做得啊!

熊苇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死不承认。群粲坐在他边上,压低声音道,

——死鸭子嘴硬。

熊苇在桌子下面伸腿踢了她一脚,群粲皱紧了眉毛,恼怒的抬头看他一眼。

——既然是你做得,那么,你来给老夫解释一下,“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是什么意思?

——啊?哦……嗯——就是说,嗯……,一个相公遇到难处,七个老婆都不能帮他,死在别人手里,还叫天下人笑话……嗯……

还没等说完,课堂里就爆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书生们笑得前仰后合,拍桌子的拍桌子,摔本子的摔本子,好几个都捂着肚子叫哎哟,连郁群粲都憋不住噗哧笑了出来。郑夫子开始被熊苇这精妙的解释气的胡子都炸了,最后也撑不住,咧开没牙的嘴,呵呵呵的笑起来。

熊苇站在那里,一点都不觉得丢人,自己竟然也在嘿嘿的乐。郑夫子笑着笑着突然敲了一下戒尺,

——好了!都别笑了!!

笑声戛然而止。夫子又指指熊苇,

——还敢说你是自己做得!!今天给我抄二十遍《过秦论》,明天我还问你!

——不是吧?

熊苇脸绿了……

——什么不是?!要是敢不抄,明天就给我到外面面壁思过!!

中午,吃过饭夫子到后堂歇晌,书生们都跑到书院外头池塘边上的树下玩闹。本来这个时候是熊苇最为活跃的时候,可是今天不行,他在桌子前面埋头抄书呢。一边抄一边诅咒罚他的郑夫子,顺便把群粲腹诽一下。

群粲也觉出了点困倦,看看屋子里没人,就伏在案上,打算稍事休憩一下。不一会儿,也就慢慢睡着了。

熊苇抄了半天书,抬头打了个哈欠,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看见群粲伏在桌上睡得正香,突然就起了坏心眼,蹑手蹑脚的靠近她,用毛笔轻轻的在群粲的脸上画了两撇胡子。

刚直起身来,赵云逸从外面进来了。

本来,赵公子就是打算来约群粲一起到外面看看池塘景致的。看见熊苇站在群粲前面,而群粲又好像是睡着了,就狐疑的走过来,口气不善的问,

——你干什么?

——你管得着么?

——谁稀罕管你?

——那你离我远点啊?

两人你来我往一吵,群粲被吵醒了,睁开眼看见这两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赵云逸却看清了群粲脸上的墨迹,连忙道,

——郁公子且用袍袖遮了脸,快跟我来。

说着,拉了群粲就往外走。熊苇却一把扯住群粲的另一只袖子,

——你带她去哪?

赵云逸看都不看他,只对群粲道,

——郁公子只管相信我,实是要紧的事。

群粲看看赵云逸,又看看熊苇,后者心虚的表情很快让她做出了判断。推开熊少爷的手,跟着赵云逸出去了。

赵公子带她来到院子里一处水缸前面,叫她照一下,群粲探头一看,立刻大窘,慌忙又挡住了脸。

——郁公子用这水净一下面吧,这是早上新汲的井水,尚算洁净。

赵云逸温柔的说。群粲点点头,撩起缸里的水,仔细地洗去了唇上的墨迹。赵云逸及时地把自己的帕子奉上,群粲早上换了衣服正好忘了带,看看他,看到一双沉静温和的眸子,稍稍犹豫一下,接了过来。

——多谢赵公子。

——不必客气。郁公子初来书院,理应照料。

群粲浅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小生冒昧,斗胆问一句,郁公子请不要见怪才好。

——赵公子请说。

——郁公子,应该是——郁小姐才对吧?

群粲一惊,刚恢复如常的脸色又浮上了一层红晕,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郁公子请放心,我不会贸然说出去的,不必担忧。只是看郁公子娇然婉转,并无男子之气,觉得好奇,问一下而已。

——呵,多谢赵公子。我只是慕郑夫子大名而来,想听听他的课罢了。

——嗯!夫子的学问,找遍舜州也无人能及,郁公子真是找对了地方。

于是,二人你来我往,从郑天儒身上说开去,天文地理无所不谈,惊讶于彼此的博学,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熊苇趴在窗口看见了,不屑的撇撇嘴,哼!

结伴出游

舜州城里有个风俗,每年的五月初三,城郊的白云山上都会举行盛大的庙会。聚集全城的青年男女,到山上的清远寺去,尚未娶亲的求缘,有了家室的求子,据说是非常的灵验。也只有在这一天,长辈们才不会拘紧了自家的儿女,任凭他们到山上去烧香拜佛,在阳光明媚的春日里尽情游玩。后生们借这一天抛去诸多礼教规法,难得的放松一次。也有不少因这次机会寻着了意中人的,回家便着了家长上门去提亲,门当户对的那些,也成了几对好姻缘。

清早起来,熊家的老夫人叫过孙儿,叫熊苇带了群粲上山去。还嘱咐好生照应了,不能委屈着她。

熊苇本来跟两个狐朋狗友葛化明和潘不安约了醉香楼的花魁水心月要一起上山的,听见奶奶叫他带群粲去,顿时一脸不愿意。

——奶奶!我都跟别人说好了的!

——说好了多带一个人也没什么,让粲儿一人去我可不放心。你给我听好了,要是粲儿有丁点闪失,看我回来不打断你的腿!!

没办法,熊苇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骑着马前头走了。群粲进了马车,由熊安驾着车随后跟了上去。

进山以后,才发现庙会上已经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熊苇摇着一把折扇,在人群里东瞧瞧西看看,一幅兴趣盎然的神情。群粲虽然不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也不敢离得太远,生怕走散了。

走着走着,前面有个摊子前面围了一大群人,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吆喝,

——卖扇子了啊~正宗的贡品团扇,上好的纱绢所制,这可是只有宫里的娘娘才用得上的东西啊~~快来看啊,晚了可就没有了~~~~

熊苇跷脚看看,看见一个短衫打扮的人,拿着几把扇子,在卖力的吆喝。下面一个人问道,

——你的扇子多少钱一把啊?

——不二价,三十两纹银。

卖扇的人伸出三个手指头。人群里传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你抢钱吧?一把破扇子要三十两,就算这扇子是金柄银架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听起来熟悉的声音,看过去竟然是葛化明,搂着新找的姨太太,嘟囔着走了。其余的人也摇摇头纷纷离开,说这卖扇子的想钱想疯了。

这空当郁群粲也走到了扇子摊前面,顺手拿起摆在那里的扇子,看着确实是上好的东西。做工精致,用料讲究,连扇子下面垂的穗子都是稀有的玉蚕丝制成,明黄的颜色也表明了它们所出不凡。只不过,三十两的价钱,实在不是寻常人能接受得了的价格。

群粲也轻轻摇了摇头,放下扇子,准备离开了。熊苇一直站在一边,阳光很强,他看见群粲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摇摇自己手里的折扇,扇出一阵凉风,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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