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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猜(10)+番外

一旁的群粲听不下去,阻住了熊苇的强势更名言论,拿起她放在旁边桌上一堆折扇看着。

——我就说么……正常人也起不出这种名来……

——少废话!快点写字!

熊苇不再计较丫头的名字,埋头在书案上,抓着毛笔歪歪扭扭的写起字来。群粲打开一把竹骨绢面的扇子,发现是把两面都空空的裸扇,便合起来放下,又打开一柄象牙韧纸的,依旧是空白,不禁奇怪的地发出讶异声,熊苇听见了,抬头看见她在玩扇子,不在意地说,

——看上哪个就拿哪个吧,反正也是要堆到库房里,那些东西送人都不行。

——你为什么不用?

——都没写上字怎么用啊?

——找人写上字不就得了?

——不要,他们那些会写字的人老是耍我,上次写了一首淫诗在上面,我又不认识,叫夫子看见了,手心都给我打肿了。

熊苇一边写字一边说话,头也不抬,群粲听她说觉得好笑,又问她,

——那你现在用的那把是谁给你写的?

——醉香楼的水心月。

群粲一愣。熊苇扇子上的字很清逸,也有几分潇洒,想不到竟是出自风尘,那个穿着紫色衣裙笑声妩媚甜软的青楼女子在脑子里浮现出来,突然又想起了那天在白云山她和熊苇暧昧不清的一幕,下意识的问道,

——她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么?

——你们俩先出去吧,一会叫你们。

熊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蒹儿和葭儿两个丫头打发出了书房,这才无奈的看着群粲,

——大姐你注意下啊!你这样用不了几天整个舜州城都知道了。

群粲也知道理亏,无言的翻个白眼,示意熊苇回答她的问题。

——我不知道,可能知道吧。

——什么意思?

——水心月卖艺不卖身的,琴棋书画都很厉害,但是谁都别想近她身。但是她对我很好啊,只有我可以亲近她,所以我估计她大概是看出来了,她很聪明的!好!写完一个字了!一百遍太多了,下面的可不可以只写五十遍?

——不可以!

——凶什么凶?也不怕嫁不出去……

当然,最后一句是腹诽。熊苇换了一张纸,又去吭哧吭哧的写字了。群粲琢磨了一下,去笔筒里挑了几支笔,跟熊苇说,

——我给你把扇子上画上画儿吧,你不认识字,画儿总看得懂吧?

——你会画画?

——你写你的字,等画好了给你看。

——好啊好啊!画个美女上去吧!葛化明一定要流口水了!

群粲翻个白眼,

——那我照你画?

——喔……当我没说……

等熊苇把十个字每个一百遍好不容易才写完,眼睛都花了的时候,群粲那里也画好了好几幅扇面,都打开晾在书架上。远远看去,似乎都很漂亮。熊苇扔掉手里的毛笔跳过去,却被群粲拦住了,

——干吗干吗?

——我看你画的扇子啊!

——那些还没干,这一把已经好了,你明天就能带着去书院的。葛化明不流口水才怪呢。

说着,群粲递给她一把合着的扇子。

——真的?

——你看看啊。

熊苇迫不及待的打开手里的折扇,正面,赫然画着她很熟悉的画面——一个团背四爪的嫩绿大王八!跟那天画在她脸上的是一样的!

熊少爷的嘴角抽动几下,看看书架上那几把山水草虫画得精美的折扇,又看看眼前那个憋笑憋得很痛苦的女人,

——吃饭了……

说完,转身往饭厅走去。身后,有人再也憋不住,终于让笑声冲喉而出。

她怎么不让唾沫呛死……

熊老夫人这几天有点喜忧掺半。

喜的是自己计划的儿子和郁容氏的事情似乎有点眉目,两个人言谈举止间都对彼此很有好感的样子,虽然并没有说开什么,可是正朝着理想的方向发展。

而忧的是宝贝孙儿熊苇倒是反常起来,不像往日那般欢实。吃饭的时候躲躲闪闪,昨天在院子看见她,居然走路都不自然了,走着走着能顺了边。这实在是太异常的事情,难道是对她爹和郁容氏的事情不满?远寿这次回来确实有点顾不及她,不过照她的性格,不满她早就嚷嚷出来了,也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

不过有一点,她跟群粲倒不再那么针尖麦芒的对着干了,两个人开战的频率明显降低,真是奇怪的很。

不行!得叫李妈叫过她来问问,别是外面闯了什么祸事。

熊苇放学回来听见奶奶叫她,就往老太太房里去。路过郁容氏的院子,听见屋里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心里免不了好奇:

不会是我老爹在吧?嗯,去偷看一下!

进了院,扒着窗户伸头看,发现估计错误,房间里面只有人家群粲母女。郁容氏正把一个细绳穿着的玩意儿给群粲从头上套下去,那母老虎也一改凶恶做派,搂着母亲的肩膀撒娇。

啧啧,真是肉麻。熊少爷心里想,不过还是眼巴巴的看着。冷不防被群粲抬头看见,她一颗脑袋搁在窗台上,光明正大的偷窥别人。

——哎!你看什么呢?

——唔,没……没看什么……

熊苇被抓了个现行,正想缩头开溜,郁容氏却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屋去。熊苇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向人家发出探询的目光。

郁容氏温和慈爱的笑了起来,还点了点头。淡雅的眉目间露出母性的光彩,这是熊苇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光芒,从来没有人曾这样温暖爱怜的看着她对她笑,一时间,一向跋扈的少爷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有点局促的小步挪近屋里去,熊苇站在桌子前面,眨巴着眼睛看着群粲母女。郁容氏招呼她再走近一点,从针线箩里又提了一条细绳穿着的玩意出来。

熊苇这才看清那是一个香囊,和群粲挂在脖子上的那个是一样的,只不过颜色有异。顺从的低头站在郁容氏面前,让她给戴到脖子上。

挂好了以后,郁容氏坐到榻沿上,拉着熊苇也坐在身边,慢慢的告诉她,

——端午的时候都要带这个香囊,避蚊虫,保平安,也是长辈对小辈的爱护。昨天你们出去玩,没来得及给你们,今天挂上吧。

熊苇高兴的点点头,摸着挂在自己胸前的香囊,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群粲坐在母亲的另一边,挽住娘的胳膊,头靠在娘的肩膀上,好笑的看着熊苇,

——还不快谢谢我娘?

熊苇得意的晃晃脑袋,不理。郁容氏嗔怪的看了群粲一眼,伸手摸摸熊苇的后脑勺,笑着说,

——不讲那些客套,阿苇也很听话的。

熊苇缩了缩脖子,体验着这种新奇的感觉。郁容氏的手很柔软,热乎乎的抚在自己的脖子上,痒痒的很舒服。奶奶和爹虽然疼她,却很少这样摸摸她抱抱她。肢体间的亲密往往在于彼此有着完全的信任和喜爱,很容易就拉近了关系。郁夫人的一个无心之举,却一下子触动了熊苇的心。

别样味道

兴高采烈的跳进老太太房里去,倒吓了熊老夫人一跳。看见她很高兴的样子,老人的担心去了一半,赶紧叫李妈把留给她的点心端出来。熊苇回头看看没别人,一手一个抓着,狼吞虎咽往嘴里塞。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你这孩子也是,中午吃饭不多吃点,现在饿成这样!

——我哪敢大口吃啊,那烂芹菜盯着我看呢!

熊苇塞了一嘴的点心,呜呜噜噜的说,老太太没听清,

——什么?什么芹菜?你不是不喜欢吃瓜菜么?

——嗯……嗯……

熊苇想了想,这事还不能跟奶奶说,就改了口,

——没,没事!哦,夫子最近在教我们学礼仪,我,我新学的,吃饭就应该慢点,不能大口吃,不礼貌。

——哦……

听见孙子在外面学规矩,老太太喜得眉开眼笑,又叫李妈给她倒了茶,

——阿苇啊,你看群粲的娘怎么样啊?

——很好很好啊。

刚得了好,怎么能不说好。

——你看她跟你爹——

——奶奶,人家有相公的!

熊苇咽下嘴里的东西,不满的嘟囔!奶奶的意思,她再迟钝也能看出点来,虽然对自己的亲娘一点记忆也没有了,而刚才对郁容氏的好感大增,可是要让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成为自己的娘,这对谁也不能是太轻易和舒服的事情。

——她那相公也叫相公!哼!

熊老夫人轻蔑的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满不在乎的表示不屑,

——可官府那里都有册录,这又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你孩子家别管那些事。奶奶就问你,要是叫群粲的娘留在咱们家,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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