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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懋皇后(93)

顾磐磐说完,侧耳听了片刻,见这个捉她的男人还是沉默。觉得这人应当是听进去了些,便继续说:

“再说,进这里都是有引荐人的。你可知我的引荐人是谁?是勾沉司指挥使沈嚣。你应当知道他吧?他今晚也在的。”

她知道,在这朝中,管你是吃老本的勋爵世家,还是应势而起的新贵,谁都怕沈嚣找上门。

说完之后,顾磐磐又仔细听一阵,见还是无人说话。

甚至连这男人一点气息都听不到,兴许是此人还习过内家武学。

这种黑暗中无人回应的感觉,让顾磐磐信心动摇了些,有些慌也有些恼。

她声音变得锐利:“快放了我。实话跟你说,我的父亲,不是你能招惹的!”

听到这句话,隋祉玉眼神微妙,他看着顾磐磐。女孩语气中透着对容定濯的信任,甚至孺慕。

她再次提醒他,这可是容定濯的女儿……

隋祉玉足够理智,当然不会用厌憎之类的词来形容他对容定濯的感觉。

容定濯是他亲政的敌人,于君权的集中是一大阻力,但为稳定时局,牵制其他势力,也有用得着对方的时候。但说到底,还是必除之人,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不管他对容定濯作何打算,他心里很明白,容定濯的这个女儿,让他有一些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幸而,那样的感觉很浅,是他可以控制的。

顾磐磐便听到一个声音问她:“说这样多,口渴了没?可要喝水。”

顾磐磐一怔,这是……皇上的声音?她完全不敢相信,可那种叩玉般的声线,又让她绝不会错认。

“皇上?你快些帮我解开。”他为什么这样吓她。

隋祉玉果然先松开她眼睛上的绸带,再帮她解开手上的带子。

黑绸带一被取开,顾磐磐迫不及待看向眼前的人,果然是皇帝。

隋祉玉今日穿着身月白素袍,不似龙袍那般缕金绣襕,甚至没有任何刺绣花色,只有丝物本身的明暗纹路。挽发的,则是一支云头细木簪。

这样不起眼的装束,没有让他的威仪少半分,倒让他容貌的出众更为兀显。

顾磐磐一瞬觉得格外委屈,但好歹不那样害怕了。面对皇帝,和刚才那种对陌生人的怕是不一样的。

她仍有些不敢相信道:“皇上竟出宫了?”

但她也知道,前朝文帝就爱微服出宫,体察民情,融入民间的花花美景。不过,成帝就喜欢以帝王身份出巡,到哪里都是仪仗浩荡,几度视察数道州。总之,每个皇帝的喜好都不同。

可是,皇帝到这赐雪园是来做什么。难道皇上坐拥后宫佳丽还不够,出宫还要来这种地方寻风流?

而且他为何绑她。

她便说:“皇上为何捉我?我方才很害怕,险些被您吓出毛病。”

隋祉玉直言道:“给你个教训,怕了才记得住。这里是你来的地方?”

顾磐磐微怔,说:“我们是带着随从的,觅楹身边的婢女武艺很高。”

“可你不还是落在了我手里。若是遇上别的有心之人……”皇帝顿了顿,说:“就不止蒙眼睛这样简单。”他说着,目光将她上下扫扫,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顾磐磐侧身避避皇帝的视线,这下说不出话了。若非担心阿楹,她当然不会来。

隋祉玉话锋一转,又问:“你的新名叫什么?”

她答:“我爹还没给我取好。皇上可叫我的原名。”

隋祉玉轻哂:“不会叫容磐磐吧。真难听。”

“……当然不是!”顾磐磐看看皇帝,说:“我爹说,磐磐以后只是小名。而且,好听难听无妨,要的是有益自身的命格。”

她又若有所指道:“不过,好巧啊,在这儿也能遇到皇上。”

隋祉玉看顾磐磐一眼,就知她什么意思,慢慢道:“这里的女子多是不卖身的。还有,别叫皇上。”

那眼神,仿佛在说顾磐磐想法污秽,来风月场,就一定得找女人?

“……”顾磐磐被皇帝的眼神堵得哑口。

——

而邢觅楹终于见到传说中的花魁,明萼。

她藏在暗角里,打量那明萼片刻,此女穿着一身烟蓝色绉纱裙子,裙幅精致而飘逸,长相极为柔丽,看着没有半分歌姬的风尘,反而比不少贵女还要清雅。

但邢觅楹知道,像明萼这样的女子,肯定没有外表看着这样清纯,对付男人也很有手段。

她想着,对明萼砸钱恐怕没有用,毕竟沈嚣也可以是源源不竭的摇钱树。

她决定在明萼这房里蹲点儿,等着沈嚣现身。

她在明萼房间里找了个隐秘之处,是角落的柜子后,和自己那会武艺的婢女藏在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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