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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懋皇后(47)

太皇太后对大长公主历来纵容,何况她还要拉拢容定濯为魏王筹谋,容定濯的大寿献礼又极为阔绰,见着容家这唯一的闺女,太皇太后自是笑意盈盈,格外慈和。

容初嫣在太皇太后面前表现得乖巧,但她心里,却是很不喜魏王。

因为魏王隋祐恒像只花蝴蝶,一会儿飞在顾磐磐身边,一会儿飞在皇帝身边,还一手拉着皇帝的衣袖,一手牵着顾磐磐的手,极力要让顾磐磐和隋祉玉站在一起。看得容初嫣觉得辣眼。

虽然顾磐磐最近很忙,总是把隋祐恒扔给薜荔,但隋祐恒心里,最爱的女人还是他家磐磐。

若非顾磐磐年岁小了点,还真叫人要以为这是她的儿子。

容初嫣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边三人和乐融融的一幕。她今晚,要把握住机会。

还好,又过一阵,那魏王就拉着顾磐磐出去玩儿,他第一次来金河苑,觉得好玩。

没过多久,在大长公主的暗示下,容初嫣也出去了。

容初嫣站在水边,开始用一片草叶吹奏曲子。草叶声不大,却是空灵婉转,悠扬起伏。

容初嫣知道,皇帝会来。这是大长公主特地为她创造的机会。

更何况,皇帝对音乐鉴赏的格调高,寻常曲乐难以入耳。而她吹奏的,正是隋祉玉本人从前谱的乐曲。

果然,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是裾裳在夜风里逸荡。除外这声响之外,还有脚步声,不轻不重。

不远处有灯火移动,灯辉照着三道身影,越来越近。

容初嫣闭了闭眼,紧张得几乎浑身战栗,但她吹的音律并未凌乱。

“何人在此。”这嗓音,深沉平静,冰凉如水,不是皇帝是谁。

容初嫣按捺过快的心跳,转身露出笑意,放下手中草叶,款款行礼,道:“是初嫣。初嫣拜见皇上。”

皇帝身旁有两人掌灯,火光不算太亮,他负手慢慢走在前面。

那道袍角随风轻飞的身形,被灯光勾勒出朦胧轮廓,仿佛与月下的桃花融成一幅写意的水墨。

光看这剪影,仙姿隽逸,很难将隋祉玉与杀伐冷酷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

“免礼。”隋祉玉直言道:“你如何会吹这曲子?”

他自己谱的《云水》,他记得并未在公开场合吹奏过。

容初嫣赶紧道:“从前,臣女无意间听皇上吹奏过,当时便十分喜爱。可惜只记下大略,没有记全。”

她那时曾远远窥见,他独自坐在明佛木塔旁,含一片草叶,手指轻压着叶面,衣袂猎猎,曲声婉转流泻。

她那时看着他的背影,就很想把他拥入怀里,安慰他,向他倾诉。

果然如容初嫣所料,皇帝终于将目光转落在她脸上,第一次正眼看向她,眸中含着意味不明的审视。

容初嫣整颗心都提起,她知道皇帝能懂她的意思,在他没有做皇帝的时候,她就已悄悄记下他吹奏的曲子。

那意味着什么,意味她暗暗恋慕他多时。

她得表明心意,打消皇帝的疑心,让他知道她的真心。

然而容初嫣却是失望,皇帝听闻她的一番心意,却似听不懂少女的表白,只点评道:“你记性很好。”

“不是这样。”容初嫣急切道:“皇上,是因为,初嫣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对她来说,皇帝可以比容家更重要,他懂她这话的意思吗?他这样聪明,一定懂的。

果然,隋祉玉又看了看她。他这次终于勾唇笑了笑,眼中却无笑意,只道:“朕知道了。”

他只是这样说了一句,并未给容初嫣任何回应,就又离开。

以隋祉玉的理智和冷酷,自是没有任何触动,他只是觉得容定濯派来的这两个姑娘,还真是各有手段。

一个动之以“真情”,一个是若即若离的暧昧。

不过,他对容初嫣实在没有任何兴趣,连逗一逗的心思都欠奉。

他一下又想到经常被他逗弄的顾磐磐,竟然又有点想把她叫过来。

其实他也弄不清楚,顾磐磐到底是不是容定濯的女儿,总之和容定濯关系匪浅,来历不纯就是。

容初嫣也不知皇上到底对她留心了没有,她只有在明天的大典上继续表现。

明天的献舞,她一定要让所有人都沦为她的陪衬,包括顾磐磐。

——

太皇太后的六十大寿,如期而至。

金河苑太仪殿广场上,礼乐大作,孔雀羽扇、绛麾宝幢恢弘林立,百官俱着朝服,肃然鱼贯入禁中,等待皇帝与太皇太后驾临。

待皇帝与太皇太后沿着红毯临位宝座,作为百官之首的容定濯,登上丹陛,念读了一篇太皇太后的颂词,群臣随即行三跪九叩之礼,山呼陛下万岁,太皇太后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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