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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懋皇后(25)

看到顾磐磐这样害怕,容定濯心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蔓延。

他不明白,这是血脉的奇异天性,还是纯粹只为顾磐磐的那张脸,总之,这位权倾朝野的首相,已很久没有过这种心绪受到牵系的感觉。

顾磐磐听完本案主事的陈述,神色凝肃,道:“大人,若这便是所谓我的‘杀人动机’,也太过牵强。”

这句话说出后,她突然不再那样紧张,道:“那天在马球场,我与杨晴鸢的确拌过两句嘴,但是我并没有杀她。”

京兆尹就问顾磐磐:“那你第一次与杨晴鸢起争端,是在公主府?所为何事?”

顾磐磐如实答:“在公主府的时候,原本大长公主指名让我去陪侍皇上,杨晴鸢却装病赖我,让我没法脱身,被我和另一位老太医发现她是装病,她觉得面子过不去,晚膳后讽刺了我几句。”

“哦,杨晴鸢使计让你失去接近皇上的机会,你心有不满?”京兆尹又问。

顾磐磐立即道:“我没有!我从没想过进宫侍奉皇上,所以,就算知道她装病,我也并未与她争吵。”

杨老伯爷哼一声,阴恻恻道:“你若真的没有不满,上巳节晴鸢腹痛找你诊视,你为何却是拒绝?”

顾磐磐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因为无法入宫对她不满,但我觉得她把别人当猴子似的耍,我就不愿与她继续来往,不愿给她看病了。”

杨老伯爷神色变得冷厉,但这回也无话可说,毕竟是杨晴鸢那次做得不地道。

顾磐磐就又道:“而且,打马球的时候,我们一整个队都穿着同式的红裙,若有与我身形相似的人在尸首附近出现,很容易被错认。”

杨老伯爷寒声道:“小小年纪,你倒是很能狡辩。”

“杨伯爷,我并非狡辩。我想,你们伯府想要的,应当是找出真凶,而非胡乱找一个替罪之人?如果错枉他人,而放过真凶,岂非无法抚慰杨晴鸢的冤魂。万一因此有更多人遇害呢?”

连京兆尹也不得不提醒杨老伯爷,说:“伯爷,下回勿要贸然发问。”

毕竟容相在此!

杨老伯爷看看一旁不知来意的容定濯,没有再说话。

顾磐磐又道:“至于说我曾单独与杨晴鸢相处,我也有证人。青鸾书院的同窗邢觅楹,还有太医院的邢太医,都可以为我作证,那日球赛至结束后,我一直与他们在一起。”

顾磐磐年纪虽小,却是条陈分明。

邢燕承这时也道:“我可以作证,顾磐磐的针灸还在初学。以她的手法和力量,要在杨晴鸢可能挣扎的情况下,一针准确刺入风池,不可能做到。”

“而且,她拒绝杨晴鸢时,我也在旁。她的马匹被人下药,从医治到晚上回宫,我与堂妹邢觅楹的确都与她在一起,她没有作案的时间。”

邢燕承沉声道:“因此,没有任何证据可证明顾磐磐与杨晴鸢的死有关。”

容定濯瞥了邢燕承一眼。

京兆尹便也轻咳两声,说:“好,我知道了。”又问一旁的主簿可都记下来。

至此京兆尹说:“的确无证据证明顾磐磐杀人,今日的口供便录毕。”他又转头看向容定濯:“相爷,您看呢?”

容定濯自是颔首,他又看了看顾磐磐,因有急事等他处理,他是特地拨冗赶来,也不再多留,就先走了。

京兆尹松一口气,但又暗暗叹息,这怕是暂时要成为一桩悬案。

顾磐磐与邢燕承从京兆府衙离开。

因为已近暮时,顾磐磐就在附近的酒楼,招待邢燕承简单用了一顿晚饭,谢谢他特地来帮她作证。

——

隋祐恒是顾磐磐离宫后,才从姜妈妈那里听说这事。

隋祐恒很生气:“我姐姐怎么可能杀人?”他年纪再小,却也懂得“偷”“骗”“杀人”都是不好的。姐姐教过他。

“我姐姐不可能杀人!”隋祐恒吼道。他也知道杀人要被抓起来,他害怕顾磐磐被人抓走。

姜妈妈忙安抚隋祐恒:“殿下别急,姑娘一定会证明清白的。”

隋祐恒便叫上自己的太监,乘上特赐的舆车,就要去找皇帝。

太皇太后被吵得头疼,又担心隋祐恒偷偷溜出去,只好让内侍护送着他。

太皇太后很是难受,皇帝明明是阴郁无情,冷心冷肺,可魏王却只看得到皇帝那迷惑世人的外表,对皇帝仰慕得不行。

南翊郡王隋礼叙刚从兰陵回京,此时正在皇帝殿中,他瞥见皇帝桌上的牛皮卷,看到上面用圈出的朱砂的城池,还有附注,想起皇帝私下爱与将领交流兵法,便道:“陛下,您这是有……亲征的打算?”

“暂无此意。”隋祉玉倒是想起一事,告诉隋礼叙:“今晨接到奏报,燕夺在云州白云关以三万军破李辛虎大军,大捷,不日便将拔营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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