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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日常(47)+番外

入冬的风吹的人无端发冷,杨晔在院子里站了不知有多久,从来没觉得有那一刻像这么糟心,阿喜说讨厌他,想必是真的讨厌了,否则那么温顺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会咄咄逼人发那么大的火。

砰的一声,他把一品香的糕点砸了一地。

他也真是气疯了,恍恍惚惚的在屋里坐了两刻钟,时至今日,终于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失魂落魄。

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屋外的温黄阳光竟变成了灰沉之色,冷风裹藏着雨丝,吹进人后脑勺能让人打颤,杨晔醒过神来,顿感心慌,方才阿喜哭着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拎了把伞匆匆出了门,只愿阿喜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心间骤然间就落定了个想法。

阿喜原是要去山上拾柴火的,但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着,他漫无目的的走到山脚下,寻了块石板坐着,眼见着天色一点点变沉,心也跟着下沉。

冷丝丝的雨拍打在他的脸上,他清醒了很多,现下是彻底和杨晔撕破了脸,也不指望能够像前些天一样相对无言的过日子。

他也想好了,与其可怜兮兮的被赶走,倒不如回去主动收拾东西回婶子原来的房子住,虽然那边好些日子没人住过了,但到底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有落脚的地儿一切都好说。

早意料到会是回娘家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中途会那么曲折,他站起身,雨已经有些大了,寒气绵杂,打湿了衣服吹阵风十分的冷。

阿喜想找个地儿避避雨,但山脚下离村远,这边只有一户人家,是村里的一个地痞在住,那地痞早些年买了个小哥儿,日子倒是过得还像点样子,后来醉酒失手把小哥儿打死了,家里彻底没人操持后,现在已经很是破败了。

他也被卖过,不敢想若是被这样的一个人买去,是不是还能活到今日,每次上山经过这里他都觉得有些阴恻恻的,既觉得那个小哥儿命运悲苦,又怕撞上那地痞,好在他平日上山天气好,上下山的村民不少,来往之间也不必太害怕,还从未撞见过那个地痞,但若是要到那儿去避雨,他是万万不敢去的。

如今天下了雨,感觉时辰一下子逼进夜里了一般,这种时辰是没有村民会出门的,他瞧了瞧灰扑扑的四周,生出一股后怕意味来。

他加紧步子往村子的方向去,乌沉的的雨幕中,他听见噗的一声,一道黑影从小路上滚了下来,跟着的还有哎呦声。

泥路被雨水泡湿以后十分滑脚,摔着是常事,阿喜正欲要去扶人时,一个酒坛子顺着小坡滚到了他的脚边,他定睛一看,魂儿差点飞了出去。

“看、看什么看?嗝~笑话老子摔了!”

阿喜肩膀瑟缩了一下,缓缓往后退去,惊慌的把头低下:“没、没有。”

地上的醉汉一骨碌爬起,踉跄了两步:“没有你他娘的跑,嗝~跑什么跑!”

眼见醉汉朝他过去,阿喜也顾不得什么了,掉头就往前疯跑。

“呸,他娘的!跟当年那贱□□一样,养不家的白眼儿狼,还跑,看老子抓到你不打断你的腿!”

醉汉一脚踹开酒坛子往阿喜追去,借着酒劲儿男子完全不顾路好坏,撒腿追着去,阿喜又惊又怕,就是跑的再快也没那发了癫的酒疯子快,穿过了一块荒地就被醉汉给拽住了衣摆,脚弯子上挨了一脚,摔到了荒草地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

醉汉按住阿喜,扯着他的头发把脸板正,对上少年那双愤恨的眼睛时,不怒反而笑得极其淫邪:“我当是谁,原来是村里的小结巴啊,往日里没正眼瞧过,这朝看着竟生的比那娼馆的头牌还好看些。”

阿喜结实的在醉汉肚子上踹了一脚:“你放开我!”

醉汉吃痛,反手甩了阿喜一巴掌:“狗娘养的,嗝~还敢踹我,今天就让你爬不出这荒地。”

言罢,醉汉一把扯住了阿喜的衣领子,埋头想要轻薄之际,一声闷响,醉汉脑袋一歪就栽到了阿喜身侧。

阿喜双眼已经失了神,杨晔拎着一伞的身影落进了眼睛里。

他眼睛一合,眼泪无声滚落而出,手里握紧的石头一瞬间松开了手。

杨晔的心像是被碾碎的沙石,一把扯开醉汉,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少年扶了起来,圈着他的肩膀把人按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阿喜埋在杨晔的身上,眼泪糊了一片,肩膀止不住发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娘的,竟然敢打我!”醉汉脑袋沉了一下回过神来,气汹汹朝杨晔扑过去,杨晔拉着阿喜侧身躲开,抬手蒙住了少年的眼睛,操起地上一根手臂粗的木棒当头给了醉汉一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