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兮(115)

我：“……”好吧，依你的不要脸，的确没人敢来为难你。

魏王妃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哦，搞了半天不是苗翠花干的啊！没意思。”

云起：“……”

我：“……”原来方才她那么生气只是因为苗翠花……哦不是，只是因为想找阑妃娘娘的茬吗？

我同情地看了一眼云起，想着他这些年在魏王妃的教导下一路走来果然不容易，养成现在这种性格其实也蛮正常的。云起揉了揉眉心处：“娘，你也不必时时一副与阑妃娘娘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她倒是常常记挂着你，今日听闻你入京后，便立刻叫人传话来说请你进宫一叙……”

不等云起说完，魏王妃便“腾”地一下子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拍了拍玉桌，吓得我一度以为是凳子起火了，她不满道：“谁准你应承了，苗翠花找我能有什么好事情，八成是又想卖弄一番她所谓国学大师的名号，和那什么劳资闭月羞花之姿，成！晚膳也别给我备了，待看了苗翠花的惺惺作态，我定是吃不下的，直接当场气死。”

趁魏王妃说话的空档，我推了推云起小声问道：“你娘到底跟阑妃娘娘有多大的仇啊……”

“听说是打小结下的冤，这些年就没好过。”

不过好在虽然魏王妃数落了半晌阑妃的不是，但最终还是被云起威胁着进宫去了。

临走时，魏王妃特别不高兴地看了云起一眼道：“你是存心的吧！看我与我媳妇平生一顾把酒言欢好不畅快，就心里不平衡把我诓进宫去。”

云起看了我一眼，笑道：“不是你媳妇，是我媳妇。”想了想好像又觉得不大妥当，补充道：“筠儿还未过门，你作为长辈说话更应注意才是，不要白白毁了闺阁里姑娘家的清誉。”

没想到云起心思这么细腻，我正要高兴，不料魏王妃眨了眨眼：“嘿嘿嘿，这样才好，别人都知道了，就没人愿意娶小筠儿啦！”又贼兮兮用手掩面道：“那不就只能是我们家的了嘛！”

云起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回道：“甚好。”

我：“……”所以当着我的面毫不避讳说出来这些话不大好吧……

第八十二章

自打雍王围剿了七皇子一派，政局便逐渐稳定了下来。

入秋之后，清余党，斩首级，朝堂之上一片肃然，我着实有些同情七皇子的运气，自古成王败寇，他败了自认倒霉这倒无话可说，只是素来流行秋后问斩，七皇子本可多活一阵，可今年的秋天实在来得有点快了……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秋后问斩，师父说这与祖先们的神权观念有关，即顺应天意。大概因为春夏是万物生长的季节，而秋冬是树木凋零的季节，象征肃杀，所以人不敢违抗天意，选择秋后问斩，否则就要受到上天的惩罚。

对此我疑惑道：“既然春夏是万物生长的季节，那么如果有人在这时犯了杀人罪，便是忤逆了秋后肃杀这一自然规律，按照上天的旨意应该立即斩了他才对，因为照你们的说法，秋后才适合杀人，而他却春夏杀人，那他便是违抗了天意，应该立即受到惩罚，可你们现在又说要顺应天意秋后才能问斩，那如果他在这段时间内逃之夭夭又去杀人岂不是更加违抗了天意，所以你们到底是想顺应天意还是违抗天意啊。”

师父的脸憋得红一阵紫一阵，最后憋出一句：“这……与我何干！”

得不到答案我又去问了云起，他一向思维奇特，或许可以解答我的问题。云起听罢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你问问七皇子吧，他应该悟得比较透彻，正巧他也想见你一面。”

我浑身一抖，见……见我干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偷兵符坏了他的春秋大业，想与我来个同归于尽吗？

我一下子变得对秋后问斩不那么感兴趣了。

一叶落，天下为秋。

有人对着银珠秋光拿着轻罗小扇扑流萤，有人却要面对瑟瑟秋风洪波涌起，不巧，我甚是倒霉，就是后者。

天寒叶稀，正对着含光殿的百丈台阶之下，宽阔的大道中央，立着一个巨大的铁笼，七皇子正漫不经心地躺在里面抬头望天……

我跟在云起后头缓步向他走近，他似乎是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坐直了身子向我们的方向看来。

发梢微乱，绛紫色的朝服却依旧张扬，他看了一眼停在几步之外的云起，靠在铁柱上轻笑道：“外人都说成王败寇天命使然，但你该知道，我抢这江山是为了谁，云起，你真的甘心么？”

云起蹙了蹙眉，正色道：“事到如今，你果然还是冥顽不化。”

他凄苦一笑，捻了捻手中的小瓷瓶，半晌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