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135)
“不……”话未说完,她突见有一人拿着斧头朝修罗主夫人背后砍来,她连忙扑上去,为夫人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姑娘!”修罗主夫人接住她,却染了一身血。
“夫人……”后面是什么呢,对不起?还是我幸好做了一件对的事?
可是,终是无从知晓了。
修罗主打晕了那人后,将夫人扶起,“夫人,既然有外界之人知晓我们的秘密了,若是被活捉,所受必定是非人的折磨。”
修罗主夫人道,“确然。不过,如今我们无力回天。”
修罗主道,“有的。只是……”
修罗主夫人握住他的手,“成亲那日不是都说好了,生死与共、白首与共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分别。只是千万不要让我一个人。”
“嗯。”
修罗主夫妇将前来厮杀的人打晕后,登上了那座高台——那里有专用来祭祀的神翕。
“修罗一脉,幸承神力。无力消受,特祈归还。”
神翕却毫无动静。
“恐怕是没有应允。”夫人道,“这神力是恩赐也是劫难,需要我们自行解决,神翕也难以插手。”
那神台上的古钟鸣响,响彻九重天。
一瞬间,被三人合力夹击左支右绌的修罗血脉停了下来,被数人合力砍成血窟窿去了大半条命、被拖在地上流下一条长长的血痕的拼力看向了神台……
四肢被卸干净了的,头被人坎了还没来得及死去的……
被无数刀刃扎成刺猬的,穿着鲜血做成的衣裳的,痛得□□不止却被狠心砍去舌头的……
……
凡是修罗血脉的都无一例外地看向了神台,看向了他们的主心骨。
就连带着庭儿躲藏起来的天道也是。
“我族秘密外泄,唯有自刎,才不会为恶人所用。”
此一言落下,鸦雀无声。
可是,紧接着,原本还在殊死挣扎的修罗血脉,无一不依言,毅然赴死!
天帝气的目眦欲裂,“修罗主,你敢坏我好事!大家一起上,务必活捉他们夫妇!”
修罗主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
从往事中脱身后,忽然,有人道,“国师!”
众人循着他胆战心惊的目光看去,却只看见了简默。
“不,是羞面郎!”
简默摇身一变,已经换了一身装束——正是白袍袭身,银色面具遮面的国师。
可是他又轻轻哼唱,醉意与□□的清香混杂在一起弥漫了四周,那通身的气派,与传闻别无二致。
“修罗血脉为恶,自然要以恶人的方式解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说完,天帝与妖王被锁进了“苦海无涯”中。
“永世不得出。”五字算作落音。
“有一个问题,我很想问问你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究竟是个什么道理?”隔着一千年,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此言落下,一切终归虚无。
……
一百后,玉笥山。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朗朗书声传出,惊扰树上栖息的鸟雀。
过了一会儿,钟声敲响,无数半人高的书童背着书包一起冲向食堂。
最后走出来的,是如今玉笥山的掌门,墨忧。
躺在树上叼着草的,正是魔界之主,司徒献。
“你怎的又来了?来蹭饭?”
司徒献坐起身,“我来是为了我家仙君!要不是为了寻找我家仙君的转世,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听你唠叨?”
“仙君的转世也不一定会在这里。”
“那在何处?”
“这要问你啊。”
司徒献沉默了会儿,“我知道了,多谢!”
……
那日,简默以死了解了所有的恩怨。无论是当初的七界之乱,还是后来的六界之乱。
“庭儿,玉骨仙,国师……所有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了。”简默与司徒献额头相抵,“等我回来好不好?等我回来我再把这个故事,完完整整原原本本地讲给你听。”
“等我回来……我就只是你的简默了。”
……
一切,终于敲下落音。
司徒献同千岩等人返回承天宫后,白石已经早早地圆寂了。
千岩取出记忆盒子,唤出了白石的亡魂。
……
那日,简默同司徒献前来玉笥山时,白石第一次正襟危坐,面带愁容。
简默掀开衣摆跪落,“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
白石道,“何事?”
简默道,“我遇见了我的心魔。”
白石道,“羞面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