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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94)

回到家,小四已经醒了,吆喝着一班孩子们起来干活练功。

这孩子争气作脸,也难怪他看重。

微笑点点头,他自顾自上楼去,脚步轻快,心情愉悦。

小储藏室门口,哑巴裹着棉被还在睡。他走过去一脚把踢开,掏出钥匙开锁。

听到声音,哑巴从棉被里钻出来,翻着眼白看他。

他压根不理会,开了铁门,又开了木门。

一股闷气扑面而来,他微微皱眉。

把铁门锁好,木头门就开着。他走进去,先把墙上的小窗打开。

这是半个月前让人敲开墙壁开的,只有狗洞那么大,连小孩子都钻不出。

门窗都开了,新鲜空气就流通进来。

其实屋子里并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只是闷。

窗太小,屋子里光线很暗。适应了一会,他终于能看见,角落里师傅裹着棉被蜷缩一团,和外头哑巴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到真有师徒相,也是,都是挨操的货!

他跪下去,弯下腰,四脚着地的爬过去,拉开她的被子。

桃红色的锦缎被褥就像盛开的花朵,花心里一个小小的花仙子。

被窝里师傅睁着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看他。

他心口一窒,僵住。

这一个月来,师傅一直很乖,很听话。按时吃饭,吃药,睡觉。他什么时候想爬进她的被窝,她都不会反对。他想怎么压她,都可以。

然而她眼睛越来越亮,表情越来越淡,眼看着是一天比一天仙气飘飘。

师傅,到底还是师傅。

虽然她金口玉言,惜字如金。除了喊痛,叫饿,就不再说其他。但他知道,她心里是越来越明白。

怎么办呢?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除了像狗一样的关着她,锁着她。

可师傅不是狗啊,而是凶神恶煞。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关她多久,锁她多久。

他的富贵荣华,就筑在这样如履薄冰的险境之上。

可他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是执迷不悟。

俯下身去,他红着脸把自己双手埋到她怀里。

师傅哆嗦一下,厌恶的皱眉。

其实他并不是想做什么,只是想碰一碰她,摸一摸她。

“师傅!”他像以前那样喊她。

苏平安沉默。

“师傅!”他伸手抱住她,摸着她的背,她的腰。

现在的她,是温暖的,十足是人的温度。刚从被窝里出来,暖暖的肉香。

他把头也埋进去,在她怀里吸气。

多好的师傅,这么暖,这么香。

他心里真是不想做什么,在外面混了一夜,人很疲倦。这一阵的精神,都是靠钱吊着。而回到她身边,他就是一无所有的小叫花,人就松懈了。

可闻着她的气息,抱着她的躯体,想着她的冷漠无情,他的身体就一阵阵发热发痒。

他摸着,嗅着,又爬进她的被窝里,像蛇一样把她缠住。

从她的肚皮一路上去,到脖颈的时候,她伸手推他的头,皱着眉细声细气的抱怨。

“你好臭!”

苏致远啃着她的肩膀。

“那些都是逢场作戏,师傅你别多想。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苏平安摇头,把锁链晃得哐啷哐啷直响。

“好重,压着我脖子,喘不过气来。”

他抬头,鼻尖碰到冰冷的项圈,闻到浓烈的生铁气息,翻身压上她。

“师傅,我都压不死你,这东西就更不行。”

他笑着说,伸手脱衣。

苏平安把头一撇,闭上嘴不说了。

第173章 尘埃落定 2

春暖花开,烟花 一开,烟农们就要忙着割烟卖烟。

苏致远把 家里安顿好,便带着小虎和另外一个孩子一起,坐着火车回青阳县。

青阳县和文县地处富裕,向来就是产烟大区,每年连头带尾,荒年也能刮出一万担生土,好年更是能刮出七八万担之多。这还不包括周边零星乡里田间地头散抛散种的收成,拢拢总总刮起来,弄他个十万担还是可以的。

十万担烟土,全换成洋钿那得多大一堆。

财力不丰厚,那可是收不起的。

但他如今背靠师长团长,是拿枪杆子收烟,钱早已经不是问题。

农户都是两手空空的羔羊,只要把地保保安队地痞流氓买通,白条一张就能收烟。

当然咯,他也懂得逼得狠了,兔子也咬人。所以收一半掐一半,横竖只要这些泥腿子不饿死,不造反,他是能赖则赖。

唐先生果然好本事,丘八弟弟的队伍他不会管,但收买人心做生意,头头是道。

从连长到排长到小兵,人人都能分到甜头,自然是全力以赴。

好好的军队,不保家卫国,枪口对敌,反倒是掉转头,欺压百姓,狂征暴敛。

保安队的赵队长原本是这里的一霸,烟土买卖他一个人说了算。唐先生和苏七爷一到,这地头蛇就横死街头,保安队换了新队长。

杀掉赵队长的自然是小虎,这野狗杀人杀出了兴,现在是三天半月不杀人,手就要发痒。

唐先生财大气粗,又全权代表唐团长行事,明面上自然是他说了算。

但苏七爷身为地头蛇也有自己的路子,何况又代表着秘书先生和师长大人,唐先生也得敬他几分。

两个人也自由默契,孝敬师长大人和秘书先生的公例自然是不能克扣,明帐明清。然而公例之外的私帐,则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苏致远虽有张家口三间烟馆的进账,但用来收土却还是不够。何况养地痞流氓也不是嘴巴说说的,抽烟喝酒嫖2女人,花钱如流水。

不过他是早有打算,师傅在青阳县经营多年,绸缎庄南北庄都有股份,老宅子里也藏着许多金条银元。钱藏着不会生钱,还不如拿出来给他做本钱。横竖赚了钱,他还花在她身上就是。

把老宅子翻了一个底朝天,刮出一罐子小黄鱼,他的亏空就都堵上了。

如此一来,他放出野狗去咬人,自己在田间地头收土。平时就和唐先生一起住在兵营,和那些连长排长们交朋友,即安全又实惠。

今年年景不错,忙了十多天,收起了第一批五千担烟土,他亲自装箱上车,一路押回张家口。

十多天没见师傅的面,他还真有点想得慌呢。

因为是第一次押车,他亲力亲为。唐先生也知道第一次非常重要,派了心腹的一个连跟着他一起押车回去。

他现在眼界开了,五千担烟土也知道不是什么惊天大才。但烟土这东西太扎眼,从热河到张家口需得一天半的路程,这么长的时间风险也很大。好在手头有唐团和张师的两张保票,一路上又有一个连的精兵护卫,大路大关的官兵都不敢阻拦,顺利放行。不开眼的毛贼土匪,机关枪一扫也就溃败了。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关过口,顺顺当当回到张家口。

到了张家口他也不敢先回家,撑着一口气把三辆卡车压到秘书先生早已经准备好的地下工厂。和管工厂的流氓头子账房先生把公帐结清,签字画押。

苏七爷看起来斯文体面,平时识文断字也流畅顺利。但其实他墨水有限,写出来的字并不好看。但苏致远三个大字,却仰赖师傅的破碗片之劳,倒也是笔工笔正,很能唬人。

都说字如其人,是很有道理的。他做人做事就跟他写的字一样,大名写出来,体面好看。然而你让他多写一点,往细处去看,就统统不堪入目,不上档次。

真正的做人做事还要看秘书先生这样的读书聪明人,上通师长,下收流氓,能文能武。你看办一个地下工厂人家也是头头是道,像他苏致远只知道把生土做熟土。可人家秘书先生就却想到还能做吗啡,做白面,产品多样化。

生土做熟土只是一份手艺生活,半大孩子用心学,也能做的很好。但吗啡和白面就是技术活,是化工,就得有学问的人才弄得好。而这种人才,也只有秘书先生这样的文化人知道去哪里找。想他这种流氓就抓瞎了。

可见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还有的学呢。

送完了公帐,他还不能回家,因为自己的私帐也得去送一送。

这一趟车他夹带了二百两土回来,不多,主要是练练手。

这二百两土都是好土,整整齐齐砖头似的两块。把这两块砖头送到自己的烟馆里,熬成熟土就可以卖。

烟馆是白来的,土也是白来的,人工是干股,他这生意真是无本万利,坐等收钱。

他不发财,谁发财!

公的私的都忙完了,他这才一身疲惫的回家。

想到马上能见到师傅,他这口气,继续硬撑。

第174章 尘埃落定 3

回到家,连水都 顾不上喝一口,他就飞奔上楼。

开锁开门 ,看到苏平安原封原样的在屋里,他一颗心落地。

把门关好,他走上前去,把她拖到怀里,用力的抱了一抱。心里不是不担心的,万一她是守株待兔,要发难,怎么办?但他真是顾不上了,就想抱一抱。

整整十二天,他可想死她了。

十二天不见,她胖了一些,抱起来软绵绵的。

小屋里空气还是不好,但她身上却是香香暖暖。

他放开她,拿出随身带着的纸包,里面是一套夹衣春衫。绸缎庄最好的杭州丝,滑的像牛奶。颜色也是春天的,嫩黄嫩绿。领口袖口都镶着桃红色的边,还有金线的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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