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妖孽(280)

恶鬼被她收拾一番之后,虽心还不驯,但已经不敢妄动。

苏平安便叫杨彼得上前,做翻译,她要问话了。

杨彼得脚软的好似面条,但为了苏女士,爬也要爬过去。

苏女士对她微微笑,他就连命都能不要。

可苏女士笑着笑着,突然胸口开出一朵血红的花,小身板轻轻一摇。

杨彼得愣住!

陆爱国顿时瞪大眼。

“平安!”

扑过去一把抱住她,往地上滚。

客厅的玻璃窗噼里啪啦纷纷碎,无数的子弹穿进来,把屋子里的家什打了一个七零八落。

可怜的杨彼得被子弹打成了个刺猬,当场横死。

没人做法,四只恶鬼失去束缚,立即嚎叫着往外飞,去找活人害命做替身。

屋子里原先就关了灯,一阵乱枪把蜡烛都打落在地,灭了,于是一片漆黑。

就因为这黑暗,外面的枪手停了手。但并没有停多久,就又哒哒哒扫射起来,大有不把活的死的都打烂打碎就绝不罢休的趋势。

陆爱国虽动作快,身上也中了两枪,好在都不是要害,一时半会不会有事。抱着平安滚到角落喘一口气。

“平安?平安?”黑漆漆的,他都看不清她到底怎么样。

墙壁的灰在子弹冲击下扑扑簌簌的掉下来,很呛人,他呸呸吐了两口。嘴边突然抚上一只冰冷小手。

“平安!”等眼睛稍微适应了,他就看见苏平安抬起一张心形小脸,白的如同冰霜一般。

“不要吵!”她声音都哑了,一张嘴就吐出一口血。

“平安?”

苏平安瞪他一眼,瞳孔大得几乎占满整个眼睛,似同鬼魅。然而陆爱国却一点也不觉得怕,只要她还会动,还是活的,他就觉得心里有底气。

“闭嘴,跟我走。”说罢,她就翻身轻轻巧巧的猫腰走。

陆爱国连忙跟上!

她在黑暗里像老鼠一样钻来钻去,然而一点也不会错路,七钻八钻就钻到外面。

外面风大雨大,但这更好,容易藏身。

陆爱国要往车库去,苏平安拦住他。

他想到开车,难道放暗枪的想不到?这是有预谋的,他去了只能是自投罗网。现在只能靠自己走,逃到路上拦车。

陆爱国手上和大腿各中一枪,虽无大碍,但行动不便。

苏平安倒是手脚灵便,脑子清爽,仿佛是一点事也没有。可星光下,他明明看见她胸口两处血迹。

苏平安带着他在风雨里爬,爬到一处土坑里,让陆爱国趴下,她用血在他身上化了一道符,封住他的生气,然后对他道。

“你在这里,我出去找人。”

第398章路遇刘仕廷

苏平安在草地里 爬了一路,也顾不得身上这件几千块的洋装,直接滚成一只黑漆漆的猴子精,在风雨之中窜上了公路。

沿海公路 蜿蜒曲折,朝前看不到尽头,回头看不到起点。茫茫大雨之中,她拖泥带水的站在路边,眨了眨眼睛。

此时风大雨大,雨水跟淋浴龙头一般冲刷下来,把她身上的泥往下带,蕾斯做的裙摆滴滴答答往下淌泥水,包裹在腿上的**已经比一条裤子还重,粘在皮肤上好似贴着一层蛇皮,很不自在。两只小皮鞋浸透了雨水,鞋子里全是水泡得她两只小脚丫子都胀大了一倍。踏一脚就噗嗤噗嗤往外冒水。头顶上的蘑菇头吃饱了水,比一只石磨还要重,千钧压低,脖子也要断了。

海风吹过,夹着腥气和凉气往人身上扑,她浑身哆嗦一下,打了一个喷嚏,头发都甩起来,像落水小狗一般满头水花四溅。

被雨这么一淋,她的蘑菇头吃饱水重得好似一只石磨压在头顶上。雨水顺着刘海往眼睛里钻,辣得她眼泪汪汪。

在香港混了这么些年,还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落魄凄惨。

这几年她都叫人捧着哄着供着,她就是要吃金子银子,也有人应。她自己也摆足了小邪神的架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哪里曾想到,还会有今天!

仙姑越想越气,一肚子火烧火燎,恶气冲天,怨气逼人。此刻谁要是在她面前,保管被她骂一个狗血淋头。敢还一句嘴,就永世不得超生!

她现在很委屈,很受伤,极度需要人哄一哄,chong一chong,捧一捧。鲜花也罢,食物也罢,甜言蜜语也罢,只要是能让她感觉被爱被chong被重视就好。

否则,她就真要哭了,拜天拜地的痛哭一场!

可谁在她面前?

杨彼得,已经死在那别墅里,浑身都是枪眼,死不瞑目。

陆爱国,被她扔在泥坑里,身上也有弹孔,生死不明。

唐唯宗,远在香港本岛,叫他不灵,呼他不应。就算叫了呼了,也要被他反扫一句“我早说过你去不得!”滚!

吕长乐,隔着太平洋在加拿大,鞭长莫及。而且正如陆爱国所说,这个糟老头子是个怂包,叫了也没用!不指望!

白建国,也指望不上了!

阿珍,滚!不要再她面前提起这个颠婆!

还有谁?还有谁?

现在她只有她自己!

想到此处,涌上眼眶的眼泪被她咽回肚皮里。没人看,哭了也是白哭,不如省省力气。

仙姑的娇贵和高傲都是给别人看的,对她自己没用。

把委屈咽下去,她伸手抹了抹眼眶边的雨水,迈开脚步上路。

风大雨大,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四五步远,黑漆漆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只能沿着公路走,希望路上遇到过路的车子,拦一部搭车。

三更半夜的,乌漆墨黑,大风大雨,拔脚陷脚走了十来分钟,别说过路的车,就是路过的狗都没有碰见一只。

心窝口的热气已经越来越少,在雨水里呕出一口乌血,她呸的吐在地上。地上黑,乌血落在上面都分不出。没等她看清,血块就被噼里啪啦落下的雨点大得七零八落,冲散一地。

她发起抖来,开始觉得冷。脖子上的脑袋渐渐发沉,神智越来越模糊。

连忙摇了摇脑袋,摇出几分神智,苏平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衣料上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掉了,只剩下两个弹孔。弹孔都是贯穿伤,所以并没有子弹留在里面。但位置很不好,一个正中穿心,一个靠右穿肺。

难怪她吸气呼气都觉得痛,血也都流光了。损失大了!

她心头又是一阵凄苦,然而硬生生忍住,因为没人心疼,懒得诉说。

用手指扒开弹孔,露出里面发白的皮肉。从皮到肉都被雨水浸胀,一点血色也没有,统一的苍白一片。她伸手抠了抠,伤口钝钝得一阵麻木,万幸没有新的血渗出,大概是止了血。

只要血止住,她应该不会死。只是气血亏了,人也挺不住,不知自己还能有多少清醒的时候。

趁着人还没躺下,能走多远走多远吧。至于能不能碰上车子碰上人,就看运气!

她拔脚继续走,强撑着眼皮,细伶伶的身板薄纸片似的在风雨里飘摇,一步一步往前挪。

突然,双眼一亮!

前面有辆车!

她心头一喜,浑身生出许多力气,两只灌了铅的小腿拔起,噼噼啪啪的跑过去。

跑着跑着,离着还有五六米远的样子,又慢下脚步!

不对!很奇怪!

三更半夜大风大雨的天,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公路上,停着一辆车,做什么?

难道是等人?恐怕是招鬼吧!

这真叫人不能不起疑心!

但随即她又扪心自问,招鬼有如何?难道她还怕鬼?既然连鬼都不怕,就更不怕这招鬼的人了。

这车里是人,她有本法。是鬼,她就更有办法。

横竖是没什么好怕的。

打定了主意,她伸手捋了捋头发,又抹了抹脸孔,加快脚步轻手轻脚的跑过去。

她是个鬼心眼,怕万一对方不想搭救直接油门一踩跑掉了,或者对方就是个作奸犯科的,在这儿有埋伏,被她看破,万一起了杀人抛尸的心,可怎么办?

所以跑过去摸到车屁股之后,再慢慢转到后座,探出头去朝驾驶室看了一眼。

车里亮着灯,她站在背后看不见驾驶座上的人,但可以看到后视镜。

哪知她看后视镜,驾驶座上的人恰好也看后视镜,两个人在后视镜里对了眼,把彼此都吓了一跳!

“谁?”驾驶座上的那个人猛的转过身,一把推开车门探出头来,瞪着苏平安。

苏平安抬头和他又是一个对脸,两个人都愣住。

“平安?”

苏平安嘴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对方的名字就在喉咙口,可她愣是叫不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对方把车门开大,蹭的跳出来,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开后车座把她塞进去。

“你怎么这幅样子?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人也跟着一起钻进后车座,张嘴一连窜的问题。

苏平安跌在座位上,忽而那个名字就从喉咙里跳出来。

“刘仕廷!你是刘仕廷!”

“是,我是刘仕廷!”

“刘仕廷,快救人!”苏平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心急火燎。

“救人?怎么回事?你遇上了什么人?”刘仕廷皱起眉头,反握她的手上上下下看她。

怎么会这幅样子?她整个人都湿透了,坐在后座上直往下淌水。还有她的手怎么这么冷?冰块一样透心凉!脸孔也雪白一片,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到底遇上了什么?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淋雨走夜路?若不是遇见他,她可怎么办?

上一篇:玫瑰人生梦 下一篇:他以爱为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