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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110)

第199章 落架凤凰 7

第二天一直到中 午,莎莎姐才打着哈欠叼着香烟来开门。一开门先是看到清清爽爽干干干干净净的苏平安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见她来了,站起身平平淡淡喊了一声。

“莎莎姐,早安。”

不早了, 都快十二点。要不是惦记着店里有个陌生小丫头,她还要睡到下午去呢。中饭也省了,还能减肥。

莎莎姐沉着脸嗯了一声,扭头四下看了看。

看到地也扫了,柜台也擦了,擦着口红的嘴角这才微微翘了一翘,露出一个笑脸。

这小丫头还是蛮懂事的,知道自己找活干,不算她白养。

一直到下午,阿姑们才陆陆续续的来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苏平安,跟逗猫逗狗似的扔出一块两块钱,打发她去跑腿。

下午就来的姑娘都是生意不大好的,所以来的早,希望勤能补拙。红牌热门的姑娘都是晚上才出来,不需要作勤劳的早起之鸟。

香港寸金寸土,不似广州那样可以拿一整栋屋子来做寨子,楼上楼下几十个姑娘。

莎莎姐的店是屋龄超过三十年,大小两百尺的单位。用木板分隔出九个狭长的小房间,一间用来做卫生间,其与八间都是阿姑们做生意的工房。

莎莎姐只管开店,店里的小姐和她属于合作关系。小姐们出肉,她出地方,所得嫖资五五分账,现金半月一结。也可以预支,但一月利息就要两分,比高利贷轻一点,但数额不多。

小姐们都是明码标价,按次收费,而且价钱统一,都是一次二十文。只有当红头牌白雪,一次四十文,而且和莎莎姐是四六分账。没办法,人红客多就是本钱,白雪是店里的招牌。

白雪顾名思义就是人白,一白遮三丑,又加上嘴甜会说,自然花运隆盛。

白雪虽然人红,但生意最好的却是美娇。美娇波大,有胸器,人又放得开,只要给钱,什么样的客都敢接,什么样的活都敢做,自然生意兴隆。

剩下几个姑娘有瘦有胖有高有矮有白有黑,生意有好有坏。只要不去烂赌贴小白脸或者是吃粉,吃饭住屋总是没问题的。

店里的小姐百分之一百都是偷渡来港的北姑,正宗香港本地阿姑价钱还要高一些,不屑来这种鸡毛小店做生意。

这里的女孩子都属于自甘堕落,并没有什么人逼迫她们下海。真要说逼,那也是让钱逼的。

试想,在纱厂里吃苦受累一天做足十二个小时,一个月下来也只得十五块钱。

十五块钱能干什么?

连租一间屋都不够,何况还要吃要穿要用呢。家里都还有人在内地,老父老母,幼兄小妹,嗷嗷待哺等米下锅,你在香港赚了钱能不寄一点回去?

十五块钱怎么够!

想多赚钱,那就只能多做工。可人只有一双手,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就算不吃不用不穿不住,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做足,又能得几块钱?

都是二十来岁的女孩子,看到别人吃穿打扮,能不羡慕?

上无有钱父母荫蔽,下无能干兄弟帮衬,自己又没有本事,还不肯吃苦,要赚大钱,那除了卖肉还能干嘛?

在工厂里累死累活十二个小时,一个月也才十五块钱。在这小格子里脱光了躺下,半个钟天就是十块钱。

哪一个好赚哪一个难赚,一目了然。

谁也不是天生不要脸吃皮肉饭的命,可香港是个现实的社会,笑贫不笑娼。豁出了脸皮,舍得了皮肉,换回来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呱呱响的港币。

有了钱,能租屋,能吃饭,能买衣服能打扮,还能寄回去给老父老父兄弟姐妹,吃饭活命。

如此环境之下,还真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苏平安不是道德分子,自己老底也不干净,自然更没有心情去批判这些阿姑。大家都是混江湖吃一口饭,乌鸦落在猪背上,谁也别笑谁。

然而这一碗饭虽然比纱厂里轻松,却别有一番苦涩滋味。

从来都是客人挑阿姑,没有阿姑挑客人的道理。

客人上门,有胖有瘦有高有矮有老有少。然而这种私娼鸡毛店,能来的客人绝不可能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大多都是一般穷酸龌龊的中年男子。兜里的钱不多,二十文钱恨不得嫖出二百斤肉。卖肉不是谈恋爱,没有甜言蜜语罗曼蒂克,只有真刀真枪赤身肉搏。说起来,也真算得上一份力气生活。

夜路走多了,总要遇上鬼。碰见了刁钻变态的客人,阿姑们也是不敢反抗的。

不接客就要被客人投诉,不仅没钱赚,房钱还得倒贴。投诉多了,名声坏了,花运败了,妈妈桑就要赶你出去。没地方做生意,就只能去站街。那站街女就又更落脚了,还要受到地痞流氓的剥削。

如此一来,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咬着牙接客。

可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小宝贝,为了几张钞票在异乡受人欺辱,也有熬不下去的时候。

熬不下去也只能熬,所以阿姑们基本上都会抽烟喝酒,没办法,精神空虚,只好靠这些东西麻痹。更有甚的,还染上赌,吃上粉。那基本上就是破罐破摔,往死路上走了。

香港那么大,人又那么多,这种事情天天都在发生,人人都习以为常。

第200章 落架凤凰 8

苏平安在店里混 了四五天,已经跟阿姑们甚至几个老客都混熟。阿姑们都喜欢让她出去跑腿买东西,给她赚几个小钱吃饭。老客们也愿意花一块钱听她甜甜一笑,说一句“谢谢叔叔”,顺便在她花朵似的小脸上摸一把。胸也是想摸的,虽然小,但小笼包也是一口鲜肉。但这小东西泥鳅似的滑不溜丢,不好上手。

她不回破 屋,也不关心破屋里几个怎么样。从来就没把陆爱国几个当成自己人,她一向来都是单干的。

这一天她又在店里最忙的时候窝在角落装死,莎莎姐却叫她到天台上去看看。娜娜上去快半个钟头了,还不下来,有点担心,怕她想不开。

苏平安应了一声,小跑着上去。

下午店里来了一个熟客,莎莎姐介绍给娜娜做,原本是跟娜娜亲,贴补她的生意。却不料这个熟客突发奇想要走后门,娜娜不肯做,就和他吵了起来。

收了钱就得做生意,不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莎莎姐也算是这一片比较和善的妈妈桑了,娜娜不肯做,那就得她自己贴房钱,这单生意不能黄,转给百无禁忌的美娇做。

但客人生了气,还是要投诉娜娜。吃了投诉,妈妈桑是一定要阿姑跟客人赔礼的。

娜娜穿着吊带内衣,站在那里给客人赔礼道歉,眼泪汪汪,看起来也很可怜。

赔了礼,她就拿着香烟上天台,说去透透气,结果半个钟了也不下来。

不过苏平安知道是没事的,娜娜要是想不开跳下去了,那这儿就得多一条新的冤魂。既然没有多冤魂,可见娜娜还活的很好。

果然,天台上娜娜还在抽烟,看到她上来,叹一口气,知道自己也是躲不过。明天的太阳还要升起来,她也还要吃饭穿衣住屋,生意还是得做。

扬了扬手里的烟,她哑着嗓子说了一声。

“我抽好这根就下去。”

苏平安走到她旁边,伸手小心翼翼的扶着锈迹斑斑的栏杆,朝四周望了望。

香港的住房很紧张,老旧斑驳的天台上都是破破烂烂的违章增建,和蜘蛛网一般的晾衣绳,构成贫民区最常见的风景。

然而站在这里向远处眺望,却能看到数十幢雪白精致的别墅像洁白的珍珠一般撒在鲜绿滴翠的青山之间。那便是更有名的半山别墅区了,住的都是有钱人。

这些别墅样式好,地方大,房间多。门前有泳池,屋后有花园。汽车道直达门口,还有佣人司机伺候。背靠青山,面朝大海,上风上水的好地方。

娜娜顺着苏平安的眼光看过去,表情苦涩又略带嘲讽的在她面前摆了摆手。

“看傻了?”

苏平安微微一笑。

“别看了,看也没用。这种屋子,我们这样的人就是做一辈子也住不起。不过妹妹你长得这么好,将来眼睛擦亮点,找个大老板,让他给你买这样的别墅住。”娜娜叼着香烟打趣她。

苏平安不以为然的笑笑,心想何必靠什么大老板来,她自己也能买。这样的别墅能有多贵?五十根金条够不够?

抽完了烟,娜娜就扭着腰下去。苏平安却还被别墅区吸引着,留在天台上继续看。

很快她的目光被放学归来的中学女生吸引了,一对十四五岁的女学生手拉手拎着书包穿着学校的制服回家。

她看得出神,倒不是想去上学,而是想到应该给自己买一身工作服。

第二天,莎莎姐就看到她换了一身中学女生的衣服来拉客,眼睛都要跌出来。

不是不好,是效果太好。普普通通的海军领裙装,穿在她身上,特别洋气。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春秧街的拉客阿妹,倒像是哪一家有钱人家的小姐。

这一身女学生的妆扮,是苏平安跟杂货店老板娘买的,是老板娘女儿的旧校服,花了她五块钱。

这一笔投资她一天就赚回来了,穿着这衣服俏生生站在楼下,怪叔叔们就跟闻到了腥气的野猫似的,一只一只往她这里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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