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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千年之文承武德(22)

“哪里来的杨小姐?难道是她?她来干什么?就她一个人来的?”我从圈椅里坐起身,问道。

“只来了杨小姐一个人。所谓何事她没说。”宫人躬身低头说。

我皱皱眉头,然后从椅子上起来,披着头发走到门口。

“去会会她。”我挥挥手,跨出门槛。

沁儿将手上的犀角梳匆匆扔在白银鎏金妆盒里,快步跟上我。

来到偏殿,才进门转个身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正坐在几前喝茶。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抬头看我。

我也正打量着她,于是两双眼睛上上下下,将彼此估量一番。

确实是个年轻貌美的俏娇娘,华衣翠簪,粉面红唇,星眼黛眉,顾盼生辉。看来我的对手不弱呀。

我撩撩嘴角,大步上前。

“杨淑行见过四姑娘。”她见我过来,放下手里的茶碗,翩然起身微施一礼。

伸手不打笑面人,她这般礼貌,我纵然不欢迎这客人,也不能唐突了她。

“杨小姐你太客气了。请坐!”我伸手招呼她回坐。

我一屁股坐在正上的椅子里,她方才回坐下。

这般曲就,看来是来者不善。

“杨小姐,你我之间也无需虚套。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了吧。”我懒的和她来虚的,开门见山道。

她掩嘴轻笑,眼皮略垂,面色有些尴尬。

“四姑娘真是快人快语。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直说了。想必姑娘也猜到我此行所谓何来?”她看看我,说道。

“很可惜,你不说我还真猜不到。”我却懒的和她玩什么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

她抿嘴而笑。

“从太原到长安,人人皆知姑娘和齐王交好。算的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本无意扰姑娘好事,只是陛下御点鸳鸯谱,我也无可奈何。”她缓缓道。

“如此说来,这婚事倒是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岂不是个无辜受害者?”听她撇的这一干二净的,我忍不住拿话刺她。

她浅笑,端起茶碗浅啄一口,稍稍掩饰下尴尬的面色。

“姑娘你的怒气,我能理解。齐王衷情于你,我也是明白的。只是他这样的闹,终究不好。齐王是陛下的嫡子,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在怎么闹,那血总还是浓于水。陛下终究是会原谅他的。可是姑娘你就不同了,这样闹下去,陛下迁怒于姑娘,对姑娘不利。”

“到是难为你替我着想了。”我敛着眉拿手指摆弄胸前的璎珞穗子,忽而撩起眼皮瞥她一眼。

被我目光瞥到,她垂下眼皮,略开眼。

“齐王钟爱姑娘,姑娘将来总是齐王的人。我为王妃,姑娘就是良娣。到时候姑娘必然能独得殿下宠爱,我这做王妃的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姑娘不必为了个名号而耿耿于怀。”

听完这话我仰头哈哈大笑。

杨淑行到也有些本事,面不改色听我笑完。

“我只是想和姑娘和平共处,我为我的王妃,你为你的宠妃,共享这荣华富贵岂不更好。”我笑完,她又添了一句,说完很是诚恳的看我。

这下我笑的更起劲了,拍着椅子伏身笑的气都要喘不过来。

饶是她有本事,也疑惑的看着我。

和平共处?共享荣华富贵?太可笑了,真是天大的可笑。

齐王妃!她就那么想做齐王妃?她可知道她这荣华富贵所依托的男人将来是个什么下场?她可知道将来夫丧子亡是何等惨状?她可知道将来弟媳兄霸是何等尴尬境地?

她只看到如今这大内嫡亲,皇子贵族的荣耀富贵。

齐王妃啊齐王妃,你难道不知道你是历史选定的一个可悲角色?

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就算你知道了,你也逃不出这天下第一家儿媳妇的诱惑。

我止了笑,斜着脸看她。

“你以为当了齐王妃就能幸福吗?你以为我在乎的是区区一个王妃的名头吗?荣华富贵,在这边权力荣耀集中至致的帝王之家,能保个一生平安都不容易,还想什么富贵。”

“我才不管元吉是不是齐王,我要的就是他这个人,这份感情。很抱歉,爱情是自私的,是一对一的,容不下第三个人。所以,和平共处是不可能的,我要一个完完整整的元吉。”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拒绝了她的橄榄枝。

“姑娘何必这样拒人以千里之外。我自问比不上姑娘你和齐王这从小的交情,但至少我能保证尽自己最大的可能爱护齐王。陛下将我许于齐王,我就是齐王妃。这不是姑娘不肯不原就能改变的。”她收起了低声下气的虚伪客套,挺着身正色道。

“你无外乎就凭着陛下旨意而已。元吉他不爱你,你嫁于他有何幸福可言。难道顶着个齐王妃的名头就能安慰你一辈子吗?”

“陛下的旨意姑娘不放在眼里,齐王不放在眼里,自然是你们有值得狂傲的本钱。可是,我也有我的本钱。”她仰着头,面色微微得意。

“很难得看到对自己容貌这么自信的人呢。”我笑着讽刺她。

她面不改色,微微而笑。

“美色?姑娘肤浅了,这美色天下多的数不尽,靠它能成什么大事。”

“哦!我到要听听了。”我敛了笑,看着她问。

她低头含笑,用手摸摸肚子,不言不语。

我先是一愣,然后脑子里一道似利剑般是闪电直劈而过,刹时将我整个人一辟为二。

“你……你……”我指着她的肚子,嘴唇剧烈的哆缩起来,连句整话也说不出。

她抚着肚子,气定神闲看着我。

“没错,姑娘果然冰雪聪惠,一点就通。我这肚子里的是正统皇孙,就凭着这,难道我还不够资格做齐王妃吗?”

“不可能!我不信!你撒谎!”我一脚踢翻面前的案几,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喝。

“是真是假姑娘自己判断吧。淑行此来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就此告辞了。”她面带胜利的微笑,悠然从位子上起来。

我瞪着她,宽大的衣衫下我看不出她这肚子是真有小孩还是假有小孩,可不管是真是假,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就觉得浑身难受,心里仿佛有千万只手在挠着抓着,痛楚万分。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撒谎,你想破坏我和元吉的感情。他不可能碰你,你不可能有他的孩子。”我朝她大吼。

她笑的越发胜利。

“齐王没有碰过姑娘吧?所以你不了解男人,有时候并不一定需要有爱才会让两个人结合。”她说。

我脑中轰然雷鸣而过,踉踉跄跄倒退几步,惊恐无比的瞪着她。

她朝我略略施礼,然后昂着头翩然离去。

她身影一不见,我就跌坐在地,怔怔然连哭都哭不出来。

30 爱情不如亲情

屋子里昏暗无光,我缩在角落里怔怔的抓着被子裹成一团。

宫人和太监已经被我轰出去了,就连最亲近的沁儿也被我推出门外。房间里能摔的能踢的能扔的我都砸过了,一片狼圾。

我竟然留不出一滴泪。

我只觉得心里堵的慌,那些手使劲的搓揉着我的心,我痛苦不堪,连喊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房间里的空气很稀薄,我得用力的大口呼吸,方才能残喘活命。

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一次连个鬼都没出来讲话了,空荡荡的让人浑身发冷。

我漫无目的的瞪着眼,看着空气中虚无缥缈的某一点,手指神经质的抓扯着锦被,一拉一扯,一扯一拉。

孩子,一个正在逐渐成长的孩子,它就在杨淑行的身体里,属于她和元吉的孩子。

我突然想仰天长笑。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还有一个孩子。那么我呢?我的位置在哪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大唐的皇子,李家的嫡子,我最最亲密的爱人,背叛了我。

我的爱情,破碎了。

我这么这么痛苦,无法呼喊,无法哭泣,无法呼吸,我觉得这一刻我就该死去,可我却还活着。

活受,活活的忍受这残酷的现实。

对历史这个女人,我不得不服,我败的一塌糊涂,寸甲不留。她一环套着一环,将我步步紧逼,退无可退。现在,她出手重重一击,我轰然溃败。

孩子,我还能如何于一个孩子争!

捂着胸口我绻缩一团,空气要被抽光了,我要窒息了,我要在这痛苦中死去了。

吱,一声响,一道光从背后射来,薄薄的,隐隐一抹身影。

“谁?”我无声的问。

身隐急促靠近,一双手用力把我从一堆破烂中拽起,转向他。

逆着光,我瞪着眼看不清他长的什么样,手紧紧的抓着锦被,哆缩着。

“小晋!怎么这副模样?”他上上下下看我,手抓的很紧,仿佛不能确定我是否真的还活着,将我轻摇晃一下。

我枯花败草般的身体随着他的摇晃颤动一下,披散着的长发被外面吹入的风拂起,四散摇曳,比我有生气多了。

“小晋!你说话呀!”他显然被我这傻样吓到了,大声的喊我名字,手抓住我的头,注视着我的眼睛想从这看出点什么来。

“太……太子!”我抓着锦被的手指颤动几下,僵硬的关节咔咔做响,略略松开。

“是我,是我。小晋,出什么事了,告诉我。”他手捧我的脸,又松开握住我的手,不断的搓着,想让我僵硬的手指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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