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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瞳(5)

杯子凑到嘴边,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

皱皱眉头,我闭上眼睛大口大口的吞下。

仰起脖子将最后一口倒进嘴里,砰一声,把杯子摔在桌上。

我用手背抹抹嘴边溢出的酒,掩着嘴,强忍着胃里翻腾的感觉。

玩够了吧。我瞪着洪兴胜,冷冷的说。

邵子安伸出手,轻轻的鼓了几下掌。一双刀锋般锐利的眼睛盯着我,揦的我脸隐隐生疼。

洪兴胜从沙发上起身,慢慢踱到我面前。

我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他突然出手,一把抓住我的腰,把我拽到他怀里紧紧抱住。

放手!我大喝一声,胃里的酒翻涌着,弄的我一阵阵恶心头晕。

不放!他在我耳边低喝。

我等了十年了,绝不放手。

他的手抓着我的头发,揽着我的腰,强迫我歪着腰仰着头看他。

妈的,要不是胃里的酒精折腾的我连站都快站不住,我非让他尝尝我的老拳不可。

十年了,你都42了吧。啧啧啧,这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妩媚动人。他在我耳边低低的耳语,一股子色情的调调。

这双眼睛,还是这么勾人。我最喜欢看你尖叫哭泣,求我的样子了。他的唇贴着我的耳朵,说出我嘴禁忌的话题。

我勃然大怒,顾不得胃里翻腾,拔出拳头挥向他的脸庞。

我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洪兴胜侧头避过我的拳头,把我推倒在沙发上,顺势压了上来。

前几年的放纵堕落生活把我的身体搞的很差,相对与洪兴胜我明显处于劣势。

察觉到我不是他的对手,洪兴胜的胆子更大起来,动作也更加放肆起来。一双手伸到我腿间用力的搓揉。

王八蛋,我非宰了你不可。将胃里涌上来的酒浪咽下,我咬着牙吼道。

他却并不理会我的威胁。手猛的拽开我衬衫的领子,辗转反侧的啃咬吮吸我的喉结。

我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想把他的头拉开。

仰着脖子艰难的在他身下挣扎,我看到邵子安依然悠闲自得的靠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直直的看着我。

他的眼里有着令我害怕的浓浓情欲。

开什么玩笑,我这又不是来给人泄欲的。

十年了,够了,我不想再回到那该死的梦魇里了。

伸着手四下里抓,冷不丁抓到一只酒杯。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用里把杯子往桌角上一砸。

呯一声脆响。

邵子安的身体像弹簧似的猛的跳起。

我好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怎么会给他时间。

容不得他上前来救,我已经把杯子锋利的破口抵在洪兴胜的脖子上。

你在摸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扎穿你的脖子。我恶狠狠的瞪着他,手里的杯子动了动。

洪兴胜被脖子上的冰冷激醒,整个人顿了顿,瞪着我。

我抓住他的衣领,用劲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起来。抓着他的领子,我小心翼翼的拉他一起起身。

邵子安的身体动了动。

我将身体朝洪兴胜身后一掩,手里的杯子紧了紧。

有种你试试。我冷冷的威胁道。

洪兴胜的血顺着杯子的破口留下。

邵子安立刻举起手,退后一步。

麻烦洪先生送一程了。我一把拽过他,推着他朝门口走。

沈默,现在反抗的越多,将来你受的苦就越多。洪兴胜僵着背,喉咙里难掩的挫败和恼怒。

不劳你费心。我推他一把。

他打开包间的门。

门口两尊门神见他出来,正要鞠躬,一看他脖子上的破杯子,人一愣,想动手又不敢动手。

我就这么拽着洪兴胜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夜色门口。

倩妮开着我的车正等在门口。

真是个好姑娘,我松口气,押着洪兴胜到车前。

下次别得意的太早了。我坐到车里,一脚将他踢开,砰一声关上车门。

倩妮也知道情况凶险,车子早就发动了。我一关车门,她便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立刻仰尘而去。

9

汽车飞驰在道路上,我打开车窗,让风满满的灌进来.

这个城市的风充满潮湿和闷热,没有那遥远小镇上清新干爽的迷人芳香.

这呼啸的夜风吹乱我的头发,却吹不开我紧锁的眉头.

胃里的酒精嚣叫着要我好看,任凭我怎么压制,它们依然一阵阵的涌上来,眼看就要让我难堪.

我将嘴闭的紧紧的,用手示意倩妮在路边停车.

她将车一停好,我便一把拉开车门.

呕!干呕一声,将胃里的酒精吐出.

酸涩的味道瞬间充满鼻腔和口腔,真是难受之极.我猛皱眉头.

胃里能吐的我都已经吐出来了,就连胃酸我也吐了不少.可是即使没有了那些做孽的酒精,感觉还是很糟.

胃在这场劫难后痉挛着,痛苦难当.

沈少你脸色看起来好差,要不要紧?.倩妮惊叫一声,急忙扯了些纸巾递给我.

我接过来抹干净嘴,探回身瘫坐在副驾驶位上.

沈少你没必要来的.都是我连累了你,他们……他们是存心设套害你.倩妮用手背抹抹眼睛,语气哏咽.

我深吸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关你的事.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一样要害我的.

不想让这姑娘再责怪自己,我强打精神朝她露个浅笑.

我只是戒酒多年,一下子不习惯而已.回去睡一觉就会好的.伸出手摸摸她的脸颊,我故作轻松的说.

她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抽鼻子.

别哭了,妆都化了,好难看的.

乖,擦干净脸,开车送我回酒店吧.我实在没力气开车,只好有劳你了.

我缓缓的伸出手,从纸盒里抽张面纸,轻轻的替她擦拭泪痕.

倩妮到底不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了,见我这般强颜欢笑的安慰她,也不再茫然无措.使劲吸了吸鼻子,她利落的抓过几张纸擦干眼泪.

她探过身小心翼翼的把我扶坐正,要体贴的帮我系好安全带.

沈少你坐好,我送你回酒店.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我朝她点点头,她便发动车子,呼啸而去.

10

让客房服务给我带了份常规胃药上来,和水服下后,我瘫倒在床上无法动弹.

洪兴胜和雷胖子都说我青春依旧,人不见老。真是他妈的鬼话连篇。

我要是真和以前一样,还怕他洪兴胜一杯小小的深水炸弹。

十年了,我已经是个四十有余的半老头子了。哪里还有以前那副钢筋铁骨。现在的我,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地位,势力,激情,豪气,就连身体,也差到一塌糊涂。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问自己。

我沈默这半辈子,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曾经我是那么激情澎湃,肆意精彩。为兄弟,为名利,为红颜,我叱咤风云,不可一世。

曾经我是名震江湖的社团大哥,是风月场所的风流情种,是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

然而现在,我只是一个因为一杯烈酒而胃痛到辗转反侧的中年大叔。

没有权势名利,没有红颜知己,我只是一个孤独的男人。

从前的我,大约怎么想也想不到四十二岁的自己过着这样的生活。

曾经总以为自己是个游戏红尘的人,现在才知道,自己只是个被红尘游戏了一把的可怜人。

胃药吃了一大把,胃痛却依然清晰。我躺在床上从这头翻到另一头,无法入睡。

想想真是不值得。在小镇里,我过着多么惬意悠闲的乡村生活。这对我的身体,我的心灵都很有好处。

可就为了陈天养他一死,我就得巴巴的坐十几个钟头的飞机回到这快是非之地。

说这儿是是非之地确不为过。

这儿不光有社团龙头的位置之争,更有十年前那段我以为已经了断了的恩怨是非。

今天洪兴胜借着倩妮把旧事重提,真是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十年了,他就没个消停了吗?

我老了,他也老了。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热血青年,都已经是不惑中年了。怎么他还是。。。。。。

我以为十年的时间能够消磨掉一切冲动妄想,能够让大家都冷静下来。

看来我是错了。

十年,洪兴胜光长年纪没长脑子。

被疼痛折磨的无法入睡,我不得不再打个电话叫客房服务。

也不管计量合适不合适,我随便抓了一把止痛药吞了下去。瞪着眼,看着天花板,等药起效果。

傻傻的瞪了半个多小时,胃里的疼痛开始麻木起来。我这才昏昏然睡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时候,也许一天两天,也许一小时两小时,更可能才一分钟两分钟。

枕头下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把我吵醒过来。

由于吃了不少止痛药,我整个人反应变得十分迟钝,头沉的像是个灌满了水泥的铁桶,嘴巴又干又涩,想吐却吐不出什么来。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我用力揉揉眼睛,才看清楚屏幕上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按下接听,把手机凑到耳边。

喂,我是沈默。你是哪位?我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问。

是我,美玉。那头是个柔柔的女人声音,有些陌生,有些熟悉。

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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