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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零重来(54)

我捏著鼻子凑过去一看,什么猪脑,里面是鱼头豆腐汤。

「给你补脑子的,让你吃了好继续对女人发花痴去。」潭新伍没好气的将一双筷子狠狠的插到保温瓶里的鱼头上。

我皱著眉头,用筷子把鱼头掐开,夹了块放进嘴里,味道还行;他那头用手支著半边脸,推推鼻子上的眼镜,看著我一口一口的吃鱼头。

这家夥,关心个人也这么别扭得慌。

只我一人吃吃喝喝,他就在那儿盯著看不说话,这气氛闷得我心里难受,於是只好扯点话说说。

「手术准备的怎么样了,心脏到了吗?」我嘴里塞著豆腐,说话含含糊糊的。

「刚到,技术人员正处理著呢。」他漫不经心的说,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看著我吃鱼头。

「要不要也来点?」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指指瓶里的鱼头说。

他眼睛闪闪,嘴角微微一撩。「我脑子又没从桥上摔下去开了花,不用补。」他冰冷的脸色松弛下来,嘴巴却依然很毒。

我就知道他是关心不得的,关心了也没好下场。得了得了,自己管自己吃要紧。我朝他翻个白眼,低头继续朝鱼头进攻。

吃到一半,他突然伸手过来。

「脸上带便当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指腹轻轻拭过我的嘴角,然後将手指伸到自己嘴里。

我整个人一愣,抬起头傻儍的看著他。

「吃我豆腐。」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急忙四下里张望一番,生怕他这出格的动作被别人看到。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吃你豆腐怎么了?你不也在吃我的豆腐。」他一抬头一挺胸,指著我手里的鱼头豆腐,理直气壮的说。

看看手里吃到见底的保温瓶,还真是这么回事。我被顶得愣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瞪他几眼。

潭新伍的嘴角扯得越发开了,得意洋洋的看著我直笑。

晚上八点,手术即将开始。

由於是台比较特殊的手术,又受到媒体和多方面的关注,天雅特别安排了各方面条件和设施都最好的一号手术室。

潭新伍穿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著手术专用的眼镜,举著双手走了进来。由于杪他已经收拾妥当,我们这群在观察室里的观光团也就不方便上去和他客套,都只是安静的注视著他。

他朝我瞟了一眼,我举举双手的姆指,祝他成功,他回给我个没问题的眼色。

在众人的目光里,他走进了手术室。

一号手术室除了设备和条件优良以外,还附了一个宽敞的观察室。观察室与手术室之间相隔的也不是墙壁,是一整面的玻璃。它本来就是用来进行比较特殊的手术,并方便让其他医生参观交流。

由於来参观这手术的还有其他医院的心脏外科医生,为了方便他们全面观看手术过程,医院特别安排了一具数位摄影机进行全程拍摄。观察室里的显示器和手术室里的是相通的,潭新伍在导管里的动作,外面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病人已经被完全麻醉,体外回圈也已经建立。她身体里的心脏已经停止工作,只等著医生为她换上一颗健康强壮的心脏,重新开始正常人的生活。

这小姑娘的身体异常虚弱,麻醉对她来说也是道生死大关。不过显然天雅第一麻醉好手小李的诱导麻醉实施得十分成功,他果然是这行的高手。

胸口上的导管已经插好。潭新伍站到手术台前,和左右助手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助手打开手术室里的音响後,将已经黏好心脏的导管递给他。

我听著缓缓响起的粱祝交响乐,朝天翻个白眼,这毒嘴的家夥品味还真缠绵悱恻。

无创心移的重点,前期技术人员会把移植用的心脏压缩成铅笔大小的管子,然後把管子放置在一根长软管的尾部;医生会在病人大腿根处切开一个小口,将这黏著压缩心脏的软管插入患者的股动脉,通过外力的推动,把心脏往患者的心脏方向推动,到达已经坏死的心脏旁边,找好位置後,再把移殖进去的心脏松开,让它膨胀开来。这种手术有很大的风险性,一方面极有可能会引发并发症,另一方面,手术医生只有一次机会让心脏膨胀起来,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手术就会失败。

对潭新伍的技术我从不怀疑,他一定能掌握好最佳时机膨胀那颗救命的心脏。他这人嘴虽然毒,那手功夫却是货真价实。

从显示幕上可以看到潭新伍已经在沿著小姑娘的股动脉向上推软管。他的手法既熟练又轻柔,软管非常听话的沿著动脉不断移动。小姑娘的胸口也插著导管,她的冠状动脉上已经开了口子,以便让沿著股动脉上来的心脏可以通过这条切口,进入胸腔。

虽然潭新伍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依常人来看,从大腿根部的切口到胸腔不过半公尺路径,他依然用了近一个小时才将心脏通进胸腔。没办法,这毕竟是在人身体里,动手脚,人命关天不说,手术没有开胸,医生全靠著透视显像才能知道软管到了什么地方,接下来又要往何处去,动起手来束手束脚得很。一个小时不到就能通到胸腔,已经是潭新伍好本事了。

手术有个重要原则,时间越短,病患发生危险的可能就越少。

在胸腔里找到合适的位置,潭新伍果断的松开软管。没有了束缚的压缩心脏,在胸腔里逐渐膨胀开来。

心脏在不断的注入生理盐水中膨胀到正常大小,助手医生从胸口的导管将多余的盐水吸出胸腔,保持胸腔的清洁。

心脏复苏得很好,潭新伍轻松过了最大的关口。接下来只要取出坏死的心脏,将血管吻和,然後启动移殖进去的心脏,手术就算成功了。

潭新伍将手里的软管交给助手,换到前面胸腔的插管处。将微型的器材从胸口的插管里伸进去,配合著显示器上的图像,他非常小心的切开连接在坏死心脏上的血管,将整个心脏从心包里分离出来。

将坏死的心脏用吸管吸住,小心翼翼的从导管里拔出体外。十分钟後,一颗发黄萎缩变形的心脏,被丢进不钢盆里。

依然使用这条胸口上的插管,潭新伍注视著显示器,准备吻合血管。这是项十分艰难的技术活。由於没有开胸,医生的视野非常狭窄,只通过一条导管吻合血管对手术医生来讲,难度非常大。

潭新伍紧紧的盯著显示幕,双手动作十分麻利的开始吻合大动脉。将四条大血管吻合好,他使个眼色给助手,身边的助手将体外回圈中的血液重新注入到新的心脏里,原本乾瘪的心脏迅速鼓了起来。

等待了几分钟,移殖人的心脏没有主动起搏,於是再插入电击片被动诱导起搏。

两次电击後,新的心脏开始跳动起来。助手医生将体外回圈完全停止。

将手里的活完全移交给助手,潭新伍从手术台上退了下来。剩下的事情,助手医生已经能完全处理好了。

在凄美缠绵的梁祝交响乐中,潭新伍功成身退。

第五章

用手指揉揉眉心,我匆忙的下楼。走到一半,被从後面追来的潭新伍一把抓住。

「你跑什么,林广宏?我的庆功会都不参加?」他一睑不满的瞪著我。

「哪敢啊!」我急忙喊冤,指指身上的衣服。「你总不希望我穿这咸菜参加明天的记者招待会吧?我这不就想回去换身衣服,穿得光鲜亮丽的参加你的记者招待会,给你做个好面子?」

「说得好像对我多好呢。你既然有心对我好,不如就甩了那两个,一心一意对我,才是妤呢。」他对我的解释嗤之以鼻。

「得了得了,别像个女人似的老扯这个。找还赶著回去换衣服呢,你倒是放手。」我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

「手都没好透,还开不了车,你怎么回去?」

「芬妮答应送我一程。」

「那个疯婆子?坐她的车太危险。难道你又想从桥上再摔下去一次?」潭新伍眉头一皱,叫了起来。

「去你的乌鸦嘴。芬妮今天大夜班,她上班不喝酒。」我白他一眼,自顾自跑下楼去。这次潭新伍没追上来了。

跑到地下车库,芬妮早已经发动好她的车子等著我了。一上车,她便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唉,潭新伍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上班时间芬妮不喝酒,但这女人的驾驶习惯太剽悍,那速度让人吃不消。

一路的飚飚飚,芬妮轰隆隆的将车飚到我住的公寓门口。飘得我肾上腺素在身体里乱窜。

长吁口气,我好不容易将心跳平复。该听潭新伍的建议的,这女人不喝酒也不牢I异。

芬妮咯咯直笑,歪著头从驾驶座黏过来,丰满的胸部贴著我的手臂。

「兴奋了?」她有些轻佻戏弄的打趣我。

我喘著气摇摇头。

「兴奋的话邀我上去坐坐,我们来点运动,广宏。」芬妮促狭的朝我眨眨眼,暧昧的在我耳边吹气。

「饶了我吧。」我急忙将这剽悍女子推开了些。「我刚拆的钢板,您老人家就别折腾我了。我可还是病人。」我没好气的翻翻眼皮,打开车门下了车。

「哟,广宏也会清心寡欲啊。」芬妮很不给我面子,继续调侃。

「去去去,回去上你的班去。」我甩甩手打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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