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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25)

“阿浓呢。”

“有时候做梦梦到了,还是疼的。”撅着嘴鼓着腮帮子撒娇说道。

今上呼呼一笑。

“恨过先皇吗?”低问。

阮丹青摇摇头。

“他是君,是父皇。”

“那要是皇叔让你疼了呢?”又问。

大眼睛看了他一会,然后思量了片刻。

“皇叔也是君,是皇叔。”撅着嘴有些不情愿的咕囔。

今上还是慈爱温和的一笑。

手却一把摁住他双腿,抵住,狠狠一挺。

原本还撒娇含嗔的俏脸一下就白了,所有表情僵在哪里。

片刻之后,喉咙里一声惨叫。

“啊!”

声音才传出纱帐,外面层层叠叠的帷幔屏风挡着,很快就破碎成片,消失了去。

守候在外面的德顺眉毛只是动了动,立刻便又是老僧入定,似乎丝毫也没有听到一点一滴。

24 各怀鬼胎

晋王府。

外头大太阳当空,炙烤的琉璃瓦火烫火烫的。

殿内放了冰块,宫人用羽扇来回的扇这凉风。

然而阮芳庭却烦躁不安,在殿内走来走去,眉头皱的紧紧的。相对于他的焦躁不安,坐在一边的宾客萧素芳却一脸平静,慢悠悠喝着热茶。

阮芳庭脚步停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大热天里怎么还有人能喝得下热茶?

“现在我该怎么办?”他突然问。

萧素芳双手捧着茶碗凑到嘴边,吹了吹,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抿着嘴回味了回味,然后眼皮一撩。

“难道晋王想抗旨?”

“我哪里敢。”阮芳庭眉皱的越发紧,低喝一声。

“这不就结了,陛下既然封了晋王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晋王不是应该高兴嘛。”萧素芳轻描淡写道。

阮芳庭抿了抿嘴,大步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

“那东宫那边怎么办?”他问。

“东宫?东宫就只能有劳瑞王殿下操心了。”萧素芳淡淡一笑,摇摇头,继续喝茶。

“先生!莫要在取笑我了。”阮芳庭一把拉住萧素芳的手,皱眉恳求道。

“晋王小心小心。”萧素芳一手端茶碗一手遮挡碗口,呵呵一笑。

“晋王,有得必有失。这俗话说的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将茶碗放下,他脸色略微一正,说道。

阮芳庭凝神倾听。

“知道陛下为什么封晋王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吗?”他问道。

阮芳庭摇了摇头,皱着眉忧心忡忡。

“我只怕陛下这一封,不是赏,而是罚。”

“晋王能这么想,老朽就放心多了。”萧素芳捻着胡须淡淡一笑。

“那我该怎么办?陛下是对我有疑心了?”阮芳庭急忙问。

“这到未必。”萧素芳摇摇头。

“这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可是个要职,陛下若是信不过晋王你,是不可能给你这个职位的。陛下这么做的用意,老朽估计有两个意思。”

“愿闻先生解惑。”

“其一,陛下是觉得晋王你是可造之材,有心栽培于你,所以决定让你在中书门下历练历练。这是好事,皇子之中,唯有晋王你能进这内阁,参与国家要事的商议。晋王此去,陛下必然会亲自教导提点。而且平日里,晋王还要与其他内阁重臣们保持距离,可此一来,反到没有了间隔。朝中大臣对晋王你也多有好感,晋王进了内阁,好好表现,必然能博得更多支持。”萧素芳缓缓说道。

阮芳庭一边听一边点头,脸色稍微好了些。

“这是好的一面,然而事情有好必然有坏。陛下一出手就给晋王你这么破格的待遇,一方面固然是晋王你能力所致,但另一方面,恐怕多多少少有安抚朝堂王氏一派势力的意思。算起来,这里面可是有不甘心的成分呀。”一边说,一边抿嘴,萧素芳脸色沉了沉。

阮芳庭的心也随之下沉。

母后娘家王氏一族的势力,即是他的支柱,但恐怕也将是他的软肋。这个问题得好好解决才是。

“晋王你能力卓越固然好,可到底和陛下是父子关系,这里面牵扯太多啊。若是为朝臣,能力越好,皇帝越高兴越喜欢。可为皇子,能力太强了,恐要震主呐。”萧素芳压底声音说道。

阮芳庭身体一震,脑门上顿时一层汗。

“先生的意思是。。。。。。芳庭我该露拙?”

萧素芳含笑点了点头。

“露拙未必是坏事。做儿子的比做老子的差,没什么不好不对的。”

阮芳庭点了点头。

“晋王如今在朝中声势渐大,未尝陛下心中没有反感之意。不如晋王露露拙,压压声势,反而柳暗花明。”萧素芳用手指在掌心里划了个圈,说道。

“那东宫那边。。。。。。”

“东宫的事晋王就不要管了。陛下这一手,就是要晋王你管不着东宫。这是在震你呐。”

阮芳庭不语。

“那就由着那边过几天好日子吧。”

“东宫那边不用管,太子终究是不中用的。陛下是明白人,不会把江山社稷交给外人。”

“可是。。。。。。还有瑞王。。。。。。”阮芳庭眼微微一眯,寒光一闪。

“瑞王要成气候,还欠时候。晋王只要安抚下陛下,笼络好朝堂,还怕什么瑞王。”萧素芳缓缓说道。

阮芳庭点了点头。

“眼下,要紧的是陛下和朝堂。”他低语道。

太子殿下过了晌午终于回来了,是被抬回来的,于是东宫里一时人人自危。

太子双眼哭得通红,一回来就窝在寝殿里缩成一团。

听说昨晚被今上在教义堂罚跪了一晚,估计膝盖都要跪烂了。

大家到不怕太子发脾气,这只没毛凤凰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平时不管怎么着都不随便朝东宫里的人发火,一直和和气气,平安相处。

可大家怕今上呀。

太子惹恼了陛下,这东宫岂不要吃不了兜着走?

万一,变了天?换个新主大家不是又要一番折腾,起起落落上上下下,不安稳呐。

一时间大家各怀心思,东宫里一片低迷。

寝殿里,阮丹青蜷缩一团,捂着肚子红着眼睛哭个不停。

疼,他觉得好疼。

怎么能那么疼,好像要被撕裂了。

皇叔怎么能那样对他?

怎么能弄得他这么疼。

那假惺惺的搂着他哄,以为他看不见那副吸髓知味的满足模样吗?

他都流血了,身下的锦毯上一大块鲜红的血迹,吓得他手脚冰凉,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老不休的还一脸笑嘻嘻的,看到那滩血比看到金子还高兴,存心呕死他。

怎么能这样!

都不知道在他身体里塞了些什么东西?说什么是为他好,为他好就塞些乱七八糟的啊!

怎么能这样!

都不知道血止住了没有?要是没止住,他这不是要流血流死了?那种地方,都不好意思让人帮着看看。

怎么能这样!

可恶!

一把一把的抹眼泪,手都湿漉漉了。

喜顺在纱帐外站着,不敢靠近。

去宫里他跟着,眼看着太子被人背进明德殿,他心急如焚可又无可奈何。

明德殿是今上的寝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反正太子是哭哭滴滴让人抬出来的。总没什么好事。

他不敢问。

那些内侍一个个讳莫如深的样子,看着就骇人。

也不敢问太子。

太子的样子看其来很怪异。

身后脚步声悉悉索索轻响,他回头,是香附。

“来了。”他急忙上前,伸手指了指围的严严实实的床榻。

“殿下在里面,你快去看看吧,可别出了大事。”一脸忧心忡忡,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香附点点头,走过去,撩开了纱帐,身影没入。

纱帐里一团身影,肩膀一抽一抽。

伸手柔柔一拍,那肉团转过来,通红双眼。

怎么了?香附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阮丹青抽了抽鼻子,看清来的是香附,一下扑到她怀里。

“疼,我疼。”他低声委屈的叫。

哪里疼?香附脸色一白,急忙四下抚摸,找寻他哪里有伤?

想起是跪了一夜,于是急忙要掳他裤管。

“不是膝盖,不是。”垮着脸,他抓住她的手,难为情的说。

不是?那伤了哪里?香附不解的看着他。

抹了抹眼泪,他起身,解开自己的外套脱下,然后要脱裤子。

“啊!”香附突然叫了一声,伸手指着他的屁股。

阮丹青被吓到,手忙脚乱转头看自己屁股。

后面一片殷红,湿漉漉一大块。

要死了要死了,果然没止住血。

他哇一声扑到,大哭起来。

香附一把抱住他,脸色吓的惨白。

“我要死了,要流血流死了。怎么办,香附,怎么办。”他哇哇大哭起来。

外面的喜顺也被吓到,急忙撩开纱帘探进头。

一看到那一屁股的血,也吓的大叫一声。

还是香附脑子突然闪过,想起了什么,急忙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我要死了,香附,要被皇叔害死了。他一定是存心的,存心要我命,才那样对我。呜呜呜,听说流血流到后面会很冷,眼睛也会瞎,呜呜呜,我好怕,香附。怎么办?我好怕。”阮丹青扑在香附怀里哇哇哭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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