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爱上你给的伤痕(2)

“啊!”晓默惨叫一声。

“默默!”伟伟的呼叫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

男人灵敏的就地打了个滚,一柄薄刃刷的挥向伟伟。

男人身边那个国字脸的随从朝冉晓默瞥了一眼,手里的刀刃刷的滑向她带着戒指的左手。

“晓默。”杰森用脚将冉晓默踢开,一拳击向国字脸男人。

男人抽回刀刃,劈向杰森。

刀刃快的就像是闪电,杰森只看到寒光一闪,饶是他急忙抽回拳头躲避,刷的一声扫过,肩膀上立刻出现一道深深整齐的口子,血珠子随着抽回的刀刃崩出一条血线。

疼痛让杰森清醒过来,面前的这个国字脸男人是真的想要他的命的。

更要命的是,他根本不是这国字脸的对手。

没有给他任何考虑的时间,国字脸手腕一转,又是凌厉的一刀。

沉闷的枪声再次响起,国字脸身体一侧,子弹滑过他的左腰,一团血迅速的冒了出来染红他浅色的西服。

这一枪给了杰森足够的躲避时间,他险险的避开刀刃,就势滚到冉晓默身边。

然而这一枪却使伟伟失去了躲避他面前那个男人刀刃的时间,雪白的刀刃像是切蛋糕似的刷一下从肩头劈进他的身体。

“伟伟!“晓默大叫一声。

一切太快了,伟伟根本没意识任何疼痛,他只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眼睁睁看着那雪白的刀刃劈进自己的身体。

时间仿佛静止了。

“啊!”伟伟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劣的吼叫。

“快带晓默走!”他突然一把抓住那劈进身体里的刀刃,大吼一声。

杰森被他的吼叫惊醒,一把捞起地上的晓默。

国子脸男人瞥了他一眼,用手捂着腰,手腕一转,刀刃直朝他们劈来。

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腕一使劲,呲的从伟伟的身体里拔出刀刃,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尸体,大步朝两人走去。

“晓默你快走。”杰森一把推开晓默,将她朝门口推去,自己抓起旁边的一条椅子,险险挡下迎头劈来的刀刃。

冉晓默当然明白现在不是演煽情戏码的时候,她咬呀强忍住背后的伤痛,踉踉跄跄的朝门口扑去。

然而背后的刀刃快的就像是幽灵,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啊!”背,又被撕开了。

然而疼痛带给了晓默无比的清醒。她顺势转过身,一把握住那再次劈下的刀刃。

感谢左手拇指上的戒指,挡住了锋利的刃口,不然别说是握住刀刃,她的手指也会被切掉。

她要的就是这近身相接的刹那。

在这刹那,她高举起右手的匕首,狠狠的插进那男人的胸口。

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眼睁睁的看着她手里长长的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

男人愣了愣,手里的刀刃停住了。

就是这刻。

冉晓默紧紧的咬着牙齿,一把松开握着刀刃的手,猛的转身打开门,蹒跚着飞奔而出。

她不知道那男人被她插中胸膛会不会死,也不知道杰森会怎么样。

她不知道身后是否有人追她。她只是头也不会的朝前跑着。

背后的伤口仿佛已经不再感觉到疼痛,是的,她竟然没有觉得疼痛。她只是觉得她的脚步轻飘飘的,头很晕。

也许是流太多血了,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吧。

她几乎抓不住钢丝扣,抓了三次才将扣子扣好然后费了很大的劲才按下按钮。

刷的一声,像飞一样的感觉。

踉踉跄跄的跑进昏暗的小巷,扑倒在车窗上。

车门哗啦一声打开,东东一把抱住她。

“晓默。”东东摇晃她几下。

“杰森和伟伟呢?”东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晓默整个背全是血,两道交错着深可见骨的刀伤横跨整个背脊,粉红色的肌肉都翻了出来。

“快走。快走。”晓默浑浑愕愕的喃喃低语,然后便头一歪,完全昏了过去。

这一切倒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东东觉得一阵冰冷彻骨的寒意从身体深处翻滚上来,他猛打几个寒颤,一把将冉晓默拖进车里,关上车门。

手指颤抖着,发了两次才将车发动。

东东脚猛一踩油门,车子吼叫一声,冲如越来越浓厚的夜色里。

**************************

冉晓默呻吟着,紧闭的眼眸艰难的睁开一条缝。茫然的定着眼,好一会儿,白光中的景物才渐渐清晰起来。

她在哪儿?她怎么了?

“晓默!”一个胡子拉渣满眼血丝疲惫不堪的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凑到她面前,紧张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东东!是东东!发生了的一切闪电般划过她的大脑,令她恐惧的浑身一颤。

“东……”晓默张张口,喉咙里一阵干裂的疼痛,什么也发不出来。

“晓默,你终于醒了。”东东激动无比的用手不停抚摸她的头发。

冉晓默趴在病床上,疲惫的眨眨眼。她也想抚摸一下东东的脸庞,感受一下真实,但手指连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无法动弹。

“杰……伟……”思绪在清醒后的一刹那,同伴的安危是她最迫切想知道的。

东东看着她颤抖的嘴唇,眼泪再也忍不住,扑扑的往下掉。

“……”什么声音也无法发出的晓默看着直掉眼泪的东东立刻明白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身体神经质的抽畜几下,她无法表达什么。

不能说,不能动,只有眼泪,如泉涌般从眼眶里汩汩的往外冒。

“不可以让病人激动,对她的康复不利。”医生气急败坏的跑了进来,一把将东东拉开。

“不要和病人过长时间交谈,她需要休息。”

“东……”晓默抽畜起来。

她不要他离开,她不能再失去他。

“晓默。”东东顾不得医生的劝阻,扑上去再次握住她的手。

“你别这样,我在,我在。这儿是医院,你很安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真是乱来。”医生皱起眉头,指挥护士加入镇静药剂。

镇静药剂一滴一滴透过输液管进入冉晓默的体内,开始发挥作用。冉晓默缓慢的眨了几下眼睛,终于再次闭上眼,沉睡过去。

***********************

身体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的愈合,然而心底的伤口,那无法在填满逝去者留下的伤口,却像一个巨大的深渊,静静的躺在哪儿,无法愈合。

透过镜子,可以清楚的看到背后那个巨大的十字伤痕。第一刀从右肩起一笔呵成直扫到左腰侧,以45度角将整个背一分为二。第二刀稍短些,从右肋下起扫到左肩头,和第一刀形成一个异常整齐的巨大十字。

一个她需要背负一生的十字架。

伤口已经愈合,可是,为何她依然能感受到那澈骨的疼痛。

也许这痛已经深达灵魂,一生无法愈合。

目前的整形术对这样深可见骨的刀伤毫无办法,医生告诉她这个事实的时候表现出无比可惜。是呀,像她这样一个年纪的年轻女孩,怎么能接受这样一个丑陋巨大的伤痕背负在身体之上。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一场身不由己的游戏,只能接受,不能拒绝。

桌面上依然放着那天的报纸,叠的整整齐齐。晓默只看过一遍,她没有勇气再经受第二遍。

杰森和伟伟的尸体在第二天的凌晨被路人在离城市颇远的高速道边发现。两人均是由于刀伤引起的失血过多而死。

痛苦的死法。被折磨过的身体让人无法再看第二眼。

东东最终还是离开了她,带着杰森和伟伟的骨灰。

晓默能够理解。她和他心中都有愧疚,这活下来的愧疚让他们无法面对彼此。

只有经过的人才能明白,活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因为他们要背负死去的人所不需要背负的思念,悔恨,愧疚。

其实,他们可以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意外。

然而,这意外来的太突然,太凶猛。付出的代价,大到他们无法承受。

戒指最终还是寄给了那个不知名的女孩,而曾经令他们充满希望满心兴奋的一百万也如期到帐。

只是所有的感觉都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

事情不结束也得结束了。

晓默拒绝了自己的那份,她没有勇气使用这些钱。她甚至害怕看到这些钱,只是想,那背上的十字伤痕的疼痛,心低深渊的空虚就让她几乎不能自持。

东东没有劝慰她,在这件事情上,他所背负的愧疚远胜于晓默。这一百万,简直像是把锋利的刀,无时无刻不在剜割他的心。

可是死去的人终究已经死去,而活着的人却依然必须苟延残喘的活着。

杰森和伟伟的家人还活着,他们需要这些钱。钱不能替代失去的亲人,但,他们需要。这一百万将均分给两家人,聊以安慰他们痛苦的心灵。

东东独自上路,将这悲伤的消息和无可奈何的金钱带给那些可怜的活着的人。这是他唯一可以减轻自己内心愧疚的方式。他需要独自去完成,这条偿还的道路,他选择一个人走。

连告别也没有,东东消失在他孤独的道路上。

上一篇:别跟我谈“处” 下一篇: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