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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你给的伤痕(13)

然而没有证件,她只能通过不合法的途径离开。偷渡是需要很多钱的,可是她没有钱。连继续生活下去都快出问题了的她,如何才能筹到足够让她离开的金钱?

光靠自己是不行的了,她必须寻求帮助。坐以待毙不是她冉晓默的作风。

通过咖啡吧里免费的网络,她迫不得已给东东发了电子邮件。

东东现在在哪儿?他能不能收到她的邮件?她不知道。

孤独的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求救的人就只剩下东东了,但她仍然会担心,东东已经远离了这一切,她不应该把他再拖回到这旋涡里来。

担忧,期盼,矛盾复杂的情绪困扰着心力交瘁的她,短短三天,她整个瘦了一大圈,自己看了都吓一跳。

用手摸摸消瘦见骨的脸颊,冉晓默不禁苦笑。

人生也不全是令人悲观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令人振奋的转机。

东东收到了她的邮件,并在第一时间回了信。

在咖啡馆里看到这封电子邮件的时候,冉晓默几乎有种想哭的冲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胸膛里那股气压了下去。在那瞬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

一个人苦苦对抗秋田仁也,她觉得好累。即使现在没有在他身边,不用面对他,她依然能感觉到他那股无形的势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现在,有东东和她在一起了。即使只是一封电子邮件,她也觉得自己肩上背负的压力突然的轻了许多。

东东的邮件只是简单的安慰了她几句,并表示会帮她联系那个城市里的同伙安排偷渡事宜,第二天给她具体的信息。

第二天,她连第二分钟都觉得无法在熬过了。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又痛苦的,即使这等待只是一个黑夜到白天的过程。

半梦半醒昏昏愕愕沉睡着的冉晓默被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嘈杂喧闹之声吵醒。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生存显得越来越困难。

在简陋到极点的卫生间里简单的梳洗一番,冉晓默强迫自己在房间里多待了一会,等情绪平复了些,头脑也清醒了些以后在出发。

这个城市虽然繁华,但并不十分现代化,有免费网络的咖啡馆并不多。

冉晓默知道自己总在一个地方出现,这不是种安全的做法。但,离开的欲望让她不得不冒些风险。最重要的是,机会和希望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她不能放手。

点了杯黑咖啡,她在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邮箱。

苦涩的咖啡映衬着她这段潦道不堪的生活,让人不由的叹气。所幸的是,邮箱里已经有了东东的回信。

东东在最短的时间里联系了这个城市里的一些伙伴,通过层层的关系帮她和一个叫黑蛇的偷渡集团搭上线。并吩咐她按照他给予的联系暗号去指定的地点和中间人会合,并寻求他们的保护。

至于偷渡所需的费用,他会在晚些时候直接汇到中间人的帐上。等他的钱一到,黑蛇那帮人会在第一时间安排她上船的。

将暗号和地址记在心里,冉晓默一口喝干杯里剩下的黑咖啡,苦涩的感觉充满整个口腔,弥漫到全身各处。

她不敢在同一个固定场所待太久,扔下咖啡钱便匆匆离开。

将憋在胸口那苦涩的叹息长长的呼出,她觉得事情开始有好的发展了,离开这儿似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乘坐着出租车颠簸了半个小时后,冉晓默问了不少路才找到了奎松郊区一条窄巷里的蛇头联络员。

另她松了口气的是,这位联络员不但是个华人,而且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粗鄙不堪,这个看起来十分警惕精明的中年男子衣着虽不考究,但还算整洁,接待她的态度也十分从容小心。

原本还担心自己一个年轻女子会不会受欺负,现在想来可能多余了。冉晓默暗暗嘲笑自己的多心。

中年男人对她仔细交代了一番后将她领到里面一个房间里,让她先待在这儿,到了半夜再上船。

房间里已经有了几个陌生女子,怀揣着不同的目的,也等着晚上上船。

冉晓默捡个角落坐下,开始安静的等待。

几个互相认识的女子小声的交谈着,脸上满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没有人认识的女子则各自或躺或坐的休息着,并不互相交谈。中午时分,蛇头手下送来了些粗糙的食物,冉晓默考虑到半夜的行动,硬着头皮吃了点。

先前和她联络的中年男子进来告诉她东东的钱已经汇到,让她安心等待。

这消息让冉晓默振奋了些,嘴里糟糕的食物也变的容易接受多了。吃完东西后,她靠着墙闭上眼睛休息。也许是由于昨晚没有休息好,也许是成功唾手可得了,她居然放松的睡着了。

被旁边陌生女人从睡梦中推醒,冉晓默吓的跳了起来。

竟然睡着了?她为自己的大意感到不安。环顾四周,还在蛇头安排的房间里,和她在一起的依然是那些陌生的女子。

没有窗户的房间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冉晓默叹了口气,除了等待,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仿佛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被凝固了,在昏沉沉的空气中半梦半醒,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也许只是几小时,但等待的焦急心情却让她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终于,先前那个联系她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手下出现了,他们小声的吆喝她们跟随着出去。

在昏暗朦胧的夜色里,冉晓默随着这十来个女子一起被他们装上一辆破旧的卡车,像拉牲口似的一路颠簸运到一个简陋的码头。

趁着夜色,她们又被赶上了一条破旧不堪的渔船,在阴暗潮湿闷热得仿佛罐头一般的底仓,已经有了二三十个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

空气中刺鼻的鱼腥味混合着各种各样人的气味形成的恶臭几乎让冉晓默窒息,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她随便捡个角落急忙坐下休息。

待的时间长了就好了,闭上眼睛,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只要能离开这儿,到安全的地方去,就可以了。还能奢望些什么呢,离开秋田仁也的控制才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为了自由,忍受一些痛苦也是值得的。

想想以后自由美好的生活,让她觉得好受多了。

从包里取出买来的毯子,将脸埋在干净的略微带着轻香的毯子里,冉晓默微弱的呼吸着。将身体靠着船舱卷曲起来,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

周围那些陌生的偷渡客低声的相互交谈着,整个底仓里飘荡这嗡嗡的声音,有种催眠的感觉。

快开船了吧?只要开了船,她就自由了。

不知怎么的,周围的嗡嗡声突然安静下来。

皮鞋敲击这脆弱腐朽的木板,发出清脆却难听的声音。

一步一步,在她身边停下。

冉晓默眨眨眼,忍着胃里依然翻涌的恶心感觉,头昏脑涨的抬起头来。

底仓里只有一盏比蜡烛好不了多少的小灯,背着光,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在这种能见度下,被疲惫和紧张折磨的晕头昏脑的她怎么也无法分辨出那笼罩着她的阴影是什么。

再次眨了眨眼,鼻间飘荡着一股完全不同于这底仓的味道。

那是种熟悉的,似乎被她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味道。

秋田仁也!

怎么会?

冉晓默惊呼起来,整个人猛的向后靠去,可是背后顶着的就是木板,她能往哪里躲?

不,她不甘心,她不服输。她不放弃。

冉晓默将嗓子口的绝望尖叫强吞进肚子里,连滚带爬的企图逃离着笼罩着她的巨大阴影。

她明知道这是毫无用处的垂死挣扎,但她无法控制自己。

为什么?她已经如此接近自由,为什么要在这最后的时刻剥夺她的成功?

腰被坚实的铁捁牢牢的抓住,秋田仁也一言不发的铣隽讼琳迫鹊拇?

没有人对发生的这一幕表示任何关注,也没有人伸出援手组织或者帮助冉晓默。底仓里的每一个人都只是漠然的别开头去,假装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个可怜的孤身一人的年轻女子将会遭受什么。他们只是明白,这事,不是他们能够帮助能够插手的。

一出船仓,冉晓默就看到了森本江。她立刻明白过来,这不是偶然的发现,这一切是早有预谋,这一切是安排好了的,这一切……

她是个傻瓜,她是个被愚弄了的傻瓜。以为自己接近了成功,以为自己可以逃脱,以为自己……

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她致始致终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她从来就没有逃脱过。

不甘心,她绝不甘心。

冉晓默的眼泪滑啦啦的冲出眼眶,浑身剧烈颤抖着却依然不放弃挣扎。

秋田仁也粗暴的将她拖下破旧不堪的渔船,塞进停在码头的坐驾里。

冉晓默紧握着拳头蜷缩在坐位上,淡玫瑰色的薄薄嘴唇不住的颤抖着,漆黑硕大的眼眸里燃烧着愤怒,绝望,不甘心,不服输。

清澈的眼泪混合着耀眼的火焰,秋田仁也被着激烈的矛盾组合迷惑了。

她失败了,他成功了。

可是,为什么涌上心头的却不是成功的喜悦和自得。

面前的她很憔悴,才一个星期不到,她竟然瘦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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