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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天下(84)

在那一小片天地中和一群女人苦守红颜,就非逼疯了她不可。

形势不再她这一边,但未必她手里就没牌。

只要好好计划一下,还是有翻盘的机会。。

91身份 2

馆驿里,灯火烁烁,炭火彤形,外面的黑暗与寒冷被牢牢挡在门外。

张晋长发随意绾了个髻,穿着绯色棉衣,懒懒靠在圈椅里,百无聊赖的拿手绞着腰间的结穗。

“教我写字吧。”

清脆冷淡的声音,李世民抬了抬头,手里的笔停下。

是哦,想起了自己管经就是她的老师。

他撩起嘴笑了笑,微眯着眼看她。

好几年没督促你的字了,恐怕是越发难看了吧。”他调侃道。

张晋眉挑了挑,膘他一眼。

“徒弟学的不好,师傅难辞其咎。”

这张嘴,总不肯饶他一点便宜。

他笑深了深,将手里的笔放下。

“是是是,我难辞其咎。既然如今你虚心求学了,我怎么能不落力。赶早不如赶巧,难得你起了兴,不若现在就教如何?”

“也不着急这一会。”把手里穗子一甩,张晋垂着眉淡淡道,好似又突然没了兴致。

这人,总麻烦事多。只怕是说她字难看恼着了?罢了,反正自己犯贱,就陪个不是也无妨。气人是她,可人也是她,对她,他真是再大的脾气也快被磨没了。

溺爱之色浮上双眸,他起了身,走到她身边,双手按看她的肩,蹲下身。

张晋侧着脸抬头,看着他。

他也看她,犹豫着怎么夸她字好呢?

“只是这会实在无聊的紧,不过打法时间而已。”她茜色薄唇撩了撩,说的轻巧。

他忍不住笑。

脾气到真是比他还大。

“好,打法时间也是对我的荣幸了。”按了按她的肩,他笑着说。

“让他们给你拿新的纸笔来,你那几个字还真的好好练练了。这么好的姿容,字却难看的很。连我的皇子们的字都比你好了呢。”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嘴里热气吹得她鬓角的发丝一动一动的。

张晋睫毛低垂,将心思敛在眼底,嘴边一抹算计浅笑。

“又不著书立传,字写的好又如何。”

“你总有理,巧言令色,狐媚。”他嘴凑的更近,贴着她耳朵低低说着。

说完,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

张晋头一缩,脸侧着,睫毛长而浓密。

他心漾了漾,眯着眼靠近。

“现成的纸笔不是有的嘛,何必要再拿。”她却突然抬头,伸手指了指他的桌案。

心头有些懊恼,他拉开彼此距离,顺着她的手看去。

“那是旧的了。”

“不过几个难看字而已,新的太埋汰了。”张晋收回手,漫不经心的说着。

“随你随你,你要怎么都随你。”李世民心情好脾气也好,朗朗一笑,挥了挥手。

张晋靠着扶手一撑,起身大步走到他的案前。

他也即刻跟随而来。

她回头看他,眉一撩,有些挑衅又有些征求。

随她,都随她。

反正如今又不是在两仪殿。

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见他似乎不介意,张晋腰一转,老师不客气的坐到他的圈椅上。手扶着案,挑着眉看着他。

也就她敢。

他心想。

当年在武德殿里,她偷穿朝服,他呵斥。可如今,自己不也着了这道。

他道她身后,俯身圈住她。

“写两个来看看,也不知难看道什么份上了。”

张晋这次没反驳,拿了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世民。

“也就你敢,大不违。”他详怒,伸手戳她脸。

她不语,不辨也不惧,歪头膘他一眼。

“好好的名字被你写出来,怎这般难看。真是屈死我了。“他无奈轻叹,眼里含笑说道。说完,伸手握住她的手,把着重新写了一遍。

纸上立刻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丝丝飞白,更添几分豪迈之气。

“也不过如此而已,论好也不及王右军一角。”张晋懒洋洋道,手动了动挣脱了。

“就知道拿他来压我,比不了王右军也总比你那几个好。”他反驳道。

“哪里好了,至少还不如我大气呢。”张晋头一侧,自顾自又写了几个宇。

“你那几个字哪里大气了?”他不服。

“我用墨可比你大方多了。哪像你,只蘸那么一点点,写出来的字全是一条条的白。还美其名曰叫什么飞白,我看呐,叫小气才是。”她慢条斯理的说道。

李世民哈哈大笑,手点着她。

这嘴,真没一句好听的。

听他朗声大笑 张晋眼暗了暗,嘴角的笑幽深曲折。

“你呀你呀,总见不得我好。”他笑着摇了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向桌案。

米白色的纸上,写了两行字。

和风沐世民,天下俱欢颜。

心仿佛一下被扔进了蜜罐里,甜腻的有些倒牙起来。

又酸又痒,甜的腻味。

她。。。。。。总这样。

“难看,该这么写才好。”他喉咙口有些酸疼,声音哑哑的,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重新写着那两句诗。

写到那个欢字,赵钱德走了进来。

“陛下。”他跪地轻唤。

李世民抬头。

“起来,什么事?”

赵钱德起身,抬头瞟了一眼。

一眼之下,大惊失色。

上头分明坐的是晋阳县主张晋。

这真是大不违,犯上死罪了。

可。。。。。。陛下却一脸不以为然,还圈着她,把着手教她写字。

这女人,真是。。。。。。妖异。

“什么事?”见他许久不说话,李世民眉微皱,语气一沉。

赵钱德浑身一个机灵,这才回了神。

“长安来了密奏。”

李世民手一挥。

“呈上来。”

赵钱德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把手里的密奏递了上去。

李世民接过木盒,他立刻退了下去。

推开盖子把密折取了出来,李世民随手将盒子仍在张晋手边,打开叠成一条的纸,看起来。

张晋头也不抬,自顾自写着字。

把奏折看完了,李世民眉皱了皱。

“去,把侯君集给我叫来,我有事和他商量。”他说道。

“是。”赵钱德应了一声,急忙吩咐手下小黄门前去叫人。

李世民低头看看张晋。

张晋这才抬头看他一眼,然后起身,拿着纸和笔往下首自己的座位上去。

“墨。”他叫了一声,伸手招了招赵钱德。

赵钱德急忙上前,双手捧了现台,送到张晋案前。

李世民在桌案上一堆奏章里翻了翻,捡了一张。

“给,拿去临帖。”

张晋抬眉看他,表情还不乐意。

赵钱德只得又巴巴的上前,双手毕恭毕敬的捧了,再送到张晋案上。

妖异,妖异,偏陛下怎就这么吃她这套。赵钱德满度狐疑,想不明白。

侯君集很快奉旨而来。

一进来看到张晋,愣了愣。

陛下深夜召见,必定是军国大事,怎么这妖女也在?

把惊诧心神收敛了,他上前行行礼。

“拜见陛下。”

“君集,过来。”李世民手一挥,指了指身边说道。

侯君集急忙上前,宫人拿了垫子上来摆好。

李世民朝赵钱德使了个眼色,他会意退了下去。

“坐。”屏退了闲杂人等,李世民在困椅里坐下,对侯君集说道。

侯君集这才坐了,可又膘了一眼对面低头临字的张晋。

看她临的那纸,好像是陛下的亲笔批复。这女人。。。。。。陛下真是。。。。。嬖爱了。嬖爱的都有点过头了,难怪有人要担忧。

察觉到侯君集的目光,李世民也看了看张晋。

对于她的存在,他觉得完全不需要避嫌。

没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这一点他早已经有了深刻认识。

无须避嫌,避不了的。

张晋也没什么心思听他们君臣的所谓军国大事。

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东突厥已经被他拿下了,也就西突厥那档子乱七八糟的事了。

她对阿史那社尔很有信心,能站在这棋盘上的人必定能达到命运的要求。她要关心的还是眼前自己的难题。

专用的纸纸,笔,墨,还有他的奏折。

万事具备,只欠她大笔一挥了。

她嘴角笑意渐浓。。

来自皇帝的手敕都被装在特制的木盒里,快马送回长安。

陛下出巡,监国的是年仅十二岁的皇太子承乾。

这些手敕最先要他过目。

其实名义上太子监国,其实具体操作的依然还是那些文武百官。太子也就是过问一下,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后下一个决断。

四年时间的洗礼,承乾已然不再是当年那个没有自信的黄毛小儿。一直跟在李世民身边,看着他在朝堂上如何于文武百官一起处理国家大事,点点滴滴都积累在这个天性聪慧敏感的少年心头。

十二岁的孩子已经渐渐有了大人样,举手抬足之间颇有乃父风范。

满朝文武对这个聪慧敏捷的太子还是很满意的,陛下出巡了好几次,太子监国处置有当,决断非凡。

承乾和往日一样,毕恭毕敬接过木盒,打开来一看,里面有四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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