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李佑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挥拳。
承乾被他打中脸，翻个跟头落到榻下。
“李佑！”吃了疼，他怒吼，跳起身，扑上去一把掐住李佑的脖子。
李佑被他掐一把掐住，身体里五石散的劲道散不去，手脚使不出太多的劲，挣扎不脱。
张晋懒洋洋的伸脚，抵着承乾的腰，用力将他踹到一边。
承乾被她踹倒在床榻上，顿时委屈万分，趴着呜呜大哭起来。
李佑捂着脖子挣扎着起来要补给他几拳，但一听到他竟然哭起来，扬起的拳头到底
落不下去。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承乾一边哭一边喊，伸手指着张晋。
李佑不解的看看他又看看张晋，手放下。
张晋从床榻上微微支起身，肩头的单衣滑落，裸露着圆润雪白的香肩，一副曼妙姿态。
她眯着眼看向承乾，微微一笑，神情恍惚。
承乾顿时愣了愣，伸手抹了抹脸。
恍惚失神的模样？
嗅了嗅，空气里一股怪味。
他转头瞪向李佑。
“你给她吃了什么？”
李佑别开头不以为然的一笑，懒得理他。
看到榻边角落里依然再冒出袅袅白烟的香炉，承乾一把抓过，嗅了嗅，神色顿时骇然。
“你竟然给她吃五石散！李佑你疯了！”承乾一把将手里香炉砸在地上，大喝。
“你才疯了，竟然跑到我府上来闹。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李佑也朝他大喝。
承乾瞪他一眼，扑上去一把扶起张晋。
“称心！称心！”他摇她身子。
散乱的乌发因他的摇晃而落下，她雪白坦露的脖颈和双肩展露在他面前。
张晋懒洋洋瞥他一眼，脚抬起，抵上他腰，用力一踹。
再次将他一脚踹了开去。
“称心，你。。。。。。”承乾气结，伸手指她，怒喝。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你和我好！却还要和他搅在一起！好，我忍，我让！可你为什么现在要推开我？放弃我？为什么！”承乾指着李佑朝她怒吼，声嘶力竭，神情狰狞。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你要这样对我！”
张晋懒洋洋起身，手肘支着身体，眯着眼冷冰冰看着承乾。
“长孙皇后知道我和你的事了。”她淡淡说道。
听到这一句，李佑吓的浑身一个机灵，瞪着眼看看张晋又看看承乾。
承乾仰着下巴，嘴紧紧抿着，倔强的瞪着她。
“那又如何？我不怕！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太子了！”他咬牙切齿朝她嘶叫。
张晋挑了挑眉，冷冷一笑。
“我怕。”她说。
“你怕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你和父皇好，却还要和我们好。你怕什么！”承乾怒吼。
张晋猛挺起身。
“我怎么不怕！她拿我姐姐张婕妤威胁我，她拿承业和承鸾的命威胁我！”她伸手一指，也怒吼。
承乾一愣。
“承业哥哥？承鸾？他们不是。。。。。。”
张晋冷冷一笑。
“不然你以为我何至于要委身给他？我为了什么？啊！我还怕什么？啊！”
承乾颓然跌坐在榻上。
“不，不，我不要！”他突然挣扎着起身，扑上去一把抱住她。
“不要离开我，不要。称心，我去求母后，我去求她。我不要做太子了，我们一起离开长安，一起走。”他抱着她呼叫。
张晋依然只是冷冷抬脚，狠狠将他踹开。
承乾一下跌在榻上。
李佑起身，上去一把抓住张晋的手。
“怎么回事？皇后知道了？连我的事也知道了吗？父皇知道吗？”他焦急的问。
张晋冷冷瞥他一眼。
“怎么？怕了？”
李佑浑身一颤，神情忽闪，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唇抿了抿。
抬起头，拧着眉注视着她。
“大不了被废掉赐死，我不怕，也不后悔！”
张晋嘴角微微一笑，伸手扼了抚他的脸。
“放心，你死不了的。”她轻飘飘的说。
“我不要！我要去和父皇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承乾也扑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大吼大叫。
张晋伸手甩他一个耳光。
“和他去说？好啊，你尽管去和他说，看他怎么发落你。”
承乾不顾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一把抱紧她。
“称心，你不要这样。称心，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难道不喜欢我吗？你说啊，说啊！”
张晋一把推开他，伸手抹了抹脸。
“喜欢？别开玩笑了。”她从床榻上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神色慌乱的少年。
“你们是谁的儿子？是李世民的儿子！”她伸手指着他们两个喝斥。
“他杀了我的爱人，杀了爱我的人，我的爱，早已经死了。喜欢？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们两个？我还能喜欢谁？我没有喜欢这种感情了。”她冷冷说着。
“我不是后宫命妇。”她仰起头，神情冷漠而狂傲。
“我也不是你们这些亲王的命妇。我就是我，属于我自己。我想和哪个男人好，就和哪个男人好。轮不到任何人来指手画脚。”
她深呼吸一下，伸手随意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馒头！”李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跪在榻上仰着头注视着她，神色慌乱而忧愁，仿佛一只要被抛弃的小动物。
张晋低头，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我让你叫这个称呼，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他摇摇头。
她嘴角冷冷一笑。
“这是当年齐王元吉给我取的绰号。”她嘴角一丝温柔，冷冷说道。
李佑脸色顿时死灰一片。
“你知道吗？你的声音和他有点像，所以我让你这么喊。”她笑着摇了摇头。
“多么可笑，这个称呼竟然从你的嘴里喊出来。从李世民儿子的嘴里，真有趣。”她松开手，面色转瞬冰冷，将他失魂落魄扔在榻上。
理了理领口，她便转身要走。
承乾一把拽住她的手。
“你是在利用我们报复父皇吗？”他问。
她回头，看着他，双眸坦然，缓缓摇了摇头。
“报复？我应该报复谁？这一切从来不是哪一个人的错。我只是空虚，找个人温暖一下而已。”她冷淡说道。
“难道就真的连一点感情也没有吗？这么多年，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啊！”承乾紧紧拽着她的手，苦苦哀求。
她神色微微软了软，伸手抚了抚他的头。
“如果没有那些事，我们或许会更亲密和平的相处到很久以后。可是，也正是因为那些事，才有如今一段。你想要哪种？命运又愿意给你哪种？”她淡淡一笑，松开手。
“我就要你。称心，我就要你。”承乾泪流满面。
张晋深吸口气，从他手里抽出手，大步走下榻。
将两人抛在脑后，她头也不回朝外走，伸手一把撩起草帘。
抬头一看，李世民面无表情直直站在帘子另一边。
134 掖庭
疼！真是疼！
张晋呻吟一声，翻转身抚摸自己的后颈，伸手揉了揉。
抬起头，使劲眨了眨眼。
眼前白茫茫的雾水散去，她这才看清楚。
这什么地方？
她一下跳起来，头一阵晕，急忙低下。
手摸了摸，是个榻。
伸手插着后颈，抬头看了看四周。
这是间很小的屋子，摆设也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这什么地方？
她不解？
若是给个栅拦关大牢，她到反而不奇怪了，这么个古怪的屋子，她费解。
起身，脚步有些踉跄。
下手够黑的，他打在她后颈上这一下，真够黑的。
两眼一黑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要知道什么？她还真什么都不想知道。要是就这么一直两眼一黑到底就更好了，如今这么醒过来了，才是懊恼。
走了两步，她就看到了门。
是关着的。
能打开吗？
她冲上去拉了一把。
果然是关着的。
“有人吗？”拍了几下，喊了一声。
外面没有动静。
张晋回头看了看，大步往回走，一把抄起榻边的灯架在手里掂了掂。
铁质的，有点分量。
抓着冲到门边，抡起就是一砸。
哐啷一声，门晃悠几下，木格子顿时裂开条缝。
果然是铁材质的，用起来就是有劲。张晋冷冷哼了哼，又是一下猛砸。
这下门上的裂缝更大了。
不理她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门几下便被砸开个窟窿，她脚抬起，狠狠一踹。
门吱呀一声被踹开，顿时光线大盛。
“哎呦！”门外一声叫唤。
一个小宫人倒在门口，似乎是被踹开的门带倒的。
张晋瞪着她。
小宫人顾不得揉被踹到的痛处，急忙从地上起身，跪爬上前，拦在张晋面前。
“县主，你不能出来。”
“为什么？”张晋笑了笑，轻轻问。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笑，只是心里想笑。
这算什么事？找间屋子把她关起来，就弄这么个小宫人在外面守着。等她砸开门了，就这么个干豆苗似的小东西上来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