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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情史(146)

  坐着的人豁然起身,非但没有放手,更加上了另一条手臂,环住他的腰,彻底将人紧紧锁住。

  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又不能上嘴去咬,男人打架可不兴这一套。仝则明白自己已然完败,直想仰天长啸。

  “我伺候不起,真的,你放过我,当我……当我求你。”

  腰上猛地一紧,裴谨的身体倏然贴合上来,暖暖的,如同一座山。

  仝则抗得身心俱疲,忽然间就想要靠上一靠,可自尊犹在,只能挺直了背脊,上身绷紧发硬。

  “安静一会儿。”隔了许久,裴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夹缠着一丝温度,“你现在是恼羞成怒,说的话,做的事都不能算数。就这么走了,你会后悔,我也会。”

  最后那三个字,到底起了作用,仝则jīng神一懈,浑身气力被卸掉大半。

  虽如此,他还是保持挺立的站姿,到底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再靠进身后人的胸膛,记忆中的温暖虽然诱人,可此时已化做为炙烤,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裴谨搂住他便不再松手,搂得那么紧。让人错觉他就是不愿放手。

  无论如何,是他的身子先凑上来的,熟悉的味道、修长有力的手指、呼吸间带出的温热,如同一道道枝枝蔓蔓,将仝则捆绑缠绕。

  渐渐地,两个人的气息jiāo融在一起,各自充斥着属于男xing的,阳刚的力度,澎湃起伏,好像随时可以喷薄yù出。

  半晌,仝则微微侧过脸。这时方才发觉,自己的身高已快赶上裴谨,彼此相差不到半个头而已。

  然而那又如何?依然还是无法与斯人对抗。可又为什么要去对抗?反正不论过程如何,结果都是螳臂当车,毫无意义。

  过了许久,裴谨将头靠在他肩上,温声说,“坐下来,听我谈谈这件事。”

  然后,他松开了手。

  仝则转过身,两厢对望一刻,各自慢慢坐了下来。膝头相抵,十足是促膝长谈的模样。

  “你很厌恨我。”

  始料不及,开场白居然是这么一句。

  仝则不解,流露出一点茫然,“我没有。”

  “你有,当然你厌恨我,更厌恨这一切。”裴谨将胳膊撑在膝头,手指jiāo错,“从一开始,你就觉得对我出卖了自己,有这一条就永远没办法获得平等。你没有喜欢上我,所以不断告诉自己是因为禁不住诱惑,这些诱惑包括身体、yù望、金钱、地位、还有名利。所有这一切让你yù罢不能,可每当冷静下来,你依然觉得是在出卖自己。”

  “你太要qiáng,也太自尊。”他说着,顿了一下,“别误会,并没有指摘,这也是我欣赏的部分。可想得太多,做人太累。你习惯了不听别人的真心话,只一味纠缠在自己的思路里。”

  “我多次说过,你对我的意义。没有你,很多事不会那么顺利。我不否认最初看中你是因为机敏伶俐,但还有别的品质,足以令我着迷。”

  他声音低沉有力,慢慢地长出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我们之间有误会。好比我认为那个最初的协议已经终止,你现在做的,都只是基于对我本人的信任。可你不这么认为。说回这件事,救人,是因为有热血衷肠。我不否认早就猜到你会这么做。尽管不认同,但还是满足了你的要求,让你顺当的把人带走,因为我不想看到你难过。我也不否认这里头有算计,倘若你一点努力都不做,只凭李明修几句点拨便放手,你也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表面jīng明,却怀据赤子之心的仝则。”

  “有人qíng味固然好,我也不希望身边尽是冷血无qíng之人。但你要懂得,天道无qíng。谢彦文有没有错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顾及你,我便将他挫骨扬灰,也是天经地义。”

  仝则认真凝视他,认真在听每一个字。冷静下来,他便不得不承认,裴谨很多话的确无从反驳。

  那么再坦率一些,倘若易地而处,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顾及谢彦文这类人的死活。

  裴谨沉吟片刻,再道,“你把人带走,裴家上下会怎么想?治家和治军、治国一样,恩威并施,有功当奖,有过必罚。我在做决定之前,也曾经想过,你会不会为我做一点点考量。”

  他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罕见地带了一点苦涩的味道,“当然你选择了朋友qíng谊和人命大过天这个议题。我只能说,我还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