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天气里,不光演员们表演困难,来看杂技的人也不会很多。
老金爹盘算了一下今年的收入,决定干脆在这里过个年,等天气回暖再开始表演。
团员们平白得了将近两个月的休息时间,又身处于热闹的镇子里,十分开心,一个个像脱了缰绳的野马,每天撒丫子跑。
苏夭一直记着那日在老金爹帐篷里看到的小姑娘,动身之时就对他提出请求,自己缺少一个助理,可以让她跟着她学习魔术。
那姑娘到了团里后,每日只哭哭啼啼的。老金爹恰好拿她没办法,就把她分给苏夭。
眼下苏夭带着尼尼,以及这个叫燕燕的姑娘住在同一个房间。
燕燕自然不是她的真名,乃老金爹随手给娶的贱名,说是越简单越好养活。
苏夭一直在等待机会,这一天,她见左右住着的团员都出门玩了,就把门反锁上,将燕燕和尼尼叫到床边,拉着燕燕问:
“你告诉我,你真的是孤儿吗?”
燕燕本来跟尼尼玩得正开心,入团后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可是一听到她的问题,身体就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
“我……我是孤儿……”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眼神仓惶。
苏夭拿出认真表情,握着她的手沉声道:“告诉我实话。”
燕燕抽泣了几声,揉着眼睛哭起来,还是不肯说。
她才六七岁,比尼尼大不了多少,尼尼起码有苏夭照顾,她却只有一个人。
苏夭知道急不来,耐心劝解她,好半天后才令她鼓起勇气,蚊子哼哼般地说了一句。
“我不是孤儿……”
苏夭心中一喜,“那你爸爸妈妈呢?”
“我不知道……我跟他们到街上玩,突然就找不到他们了……”
“然后老金爹把你带到团里来?”
“嗯。”燕燕点头。
“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
燕燕委屈道:“他不许我跟别人说……他说要是我说了,就打我,狠狠地打我,你看我的手……”
燕燕撸起袖子,只见幼儿纤细的手臂上有着一道道淤青,还有几个圆形的丑陋伤口,已经积了脓。
苏夭怕她反感,这些天都是让她自己洗澡的,没料到她身上竟然是这么副惨状,难怪整天蔫不拉几。
“燕燕,你想不想回家?”
燕燕用力点头,“想,做梦都想。”
“那你先不要跟任何人提这件事,等我的安排,过几天我会让你见几个叔叔,你一定要跟他们实话实说好不好?”
苏夭的话让燕燕有些害怕,支吾道:“可是……可是万一老金爹知道了,打我怎么办?”
苏夭看着她畏惧的样子,心里一软,把她抱进怀里。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让他再碰你。”
尼尼在旁边看了半天,不大听得懂她们的话,最后一句却相当明白,当即奶声奶气地说:
“我也会保护你们的!”
苏夭忍俊不禁笑出声,将他也拉到自己怀中,抱着两个小宝贝。
“嗯,我们一起保护燕燕!今天你们两个都很乖,我奖励你们吃奶油蛋糕好不好?”
“奶油蛋糕!我要吃奶油蛋糕!”
尼尼开心地一蹦三尺高,燕燕也喜笑颜开。
苏夭一左一右牵扯他们下了楼,去隔壁面包店买来一块奶油蛋糕,坐在旅馆的大厅餐桌边用塑料小勺挖着吃。
杂技团有几十号人,老金爹又舍不得钱住大酒店,以至于这个小旅馆几乎都被他们的人霸占。
此刻大厅里就坐着不少团员,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挂在墙上的电视。
苏夭喂他们吃蛋糕,偶尔也朝电视上瞄一眼,意外得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亚瑟,这个身材瘦高五官深邃,留着半长头发,总是带着摄像机在街上找路人表演魔术的男人,是宿主唯一的偶像。
他正在表演节目,让路人拿出自己的手机,两只手各自握住半边,用力那么一转——手机就变成一半背面一半屏幕,宛如被拦腰截断。
路人心疼得大喊,下一秒,他把手机转回来,放开手,又是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机。
大厅里的团员们看到这幕忍不住鼓掌,一是惊叹他的魔术,二是羡慕那个路人有手机。
苏夭自己就是变魔术的,知道所有神奇之象都是假象,亚瑟应该是早就在手中藏了一张贴纸或手机外壳什么的,才让路人误以为自己的手机被拧断了。
不过能当着路人的面在那么近距离的情况下表演魔术,还不被看穿,本身就有相当快的手速和判断能力,而这……正是成为顶尖魔术师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