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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37)

沈默忍俊不禁,“安宁,你的朋友很有趣。”

安宁垂眸低笑,用刘慧最擅长的手段无辜的对着她眨眼,“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绝-对-没-有。”刘慧快被她气疯了,恶狠狠的瞪着安宁。

“好吧,那就先自我介绍一番。”沈默耸耸肩,似笑非笑:“我叫沈默,是安宁的男朋友,目前在RJ医院任外科医师。”他柔和的目光掠过刘慧,和安宁相视一笑:“还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吗?”

面对沈默的坦然,刘慧反而不好意思再逼问。只是朝安宁挥了挥拳头,示意她竟然隐瞒了如此重要的信息,等着和她秋后算账。

吃过午饭,安宁将丢的东一张西一张的订货单归类整理,沈默一直深深凝视着她,看的她脸颊泛起红云,渐渐弥漫到耳根,最后连脖子都红了,不禁心口一荡,一个吻准确的落在她眉梢。

安宁急急忙忙的推他,嗔怪:“有人在……”

偏生刘慧的声音不近不远的传来,“我什么都没看到,两位只管继续。”隐含调笑,窘的安宁只想把气都撒在沈默身上。

沈默笑笑,唇贴近安宁耳畔,“晚上早点关门,你想去哪儿玩?”

安宁低下头,为难的说:“对不起啊,我下午要陪刘慧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不我们约下次吧。”

“下次是哪一天?”沈默当即有些不快,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不可能有太多的休息日,他和安宁二人世界的时间本就不多,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偏偏还遭到拒绝。

安宁的头垂的更低,刘慧虽然没说要去什么地方,她也猜得出一定是和姚子安有关,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抛下刘慧自己享受爱情的甜蜜,重色轻友,这种事她做不出来。她支吾了半天,除了“对不起”三个字,憋不出其他字眼。

沈默莞尔,他对着安宁楚楚可怜怯生生说话的神情是没有半点抵抗能力的,只得无声叹口气,揉了揉她顺滑的长发,“好吧。”手上略加了把劲,安宁整个跌入他怀里。

他的吻缠绵灼热,吻的安宁几欲窒息。一席温存过后,安宁软软的伏在他胸膛前,急促喘息。

很久安宁一颗剧烈跳动的心才逐渐平复。

沈默半眯了眼:“我开车来了,要不要送你们去?”

安宁转过身征求刘慧的意见。

刘慧不假思索斩钉截铁的回绝让安宁和沈默同时楞了楞。

于是,半个小时后刘慧和安宁坐上出租车时,之前先行离去的沈默从隐蔽处开出车,以两个车位的距离始终不紧不缓的跟在后头。

车是往郊区方向去,越行越荒芜。沈默看着她们在一片农房前下车,交头接耳了一阵,走进其中一间。

驶近后,沈默趴在方向盘上避过反射的阳光,将屋檐下的招牌看的一清二楚,剑眉立时蹙起。

那破旧的招牌上写的是:胡不归私家侦探社。

要说私家侦探社开在偏僻的郊区这不是件稀罕事,小说里写的,电视里演的,大多如此,但私家侦探是个女人,还是个绝色美女,这就闻所未闻了。

美女有个和本人不是很相称的庸俗名字:胡不归。如果不是看到她递上的名片,安宁险些以为这是哪个农民的名字。

安宁在心中嘀咕:刘慧来这里,难道是请了私家侦探帮她调查姚子安出轨的事?

她的猜测在下一刻就得到印证,胡不归从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袋中抽出一份,在手里晃了晃。

刘慧会意的打开手提包,摸出一只厚厚的信封。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公平。

“安宁……你帮我看吧。”事到临头,刘慧有些胆怯。

安宁点点头,文件袋拿到手中,乍一看,倒有几分眼熟。她刚想打开,刘慧又夺回去,“还是……我自己看好了。”

安宁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就好比等候判决书的犯人,既期冀给一个痛快,又不希望结局让人太过难以承受。

刘慧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她仅瞄上几眼,就呼吸加重,面色大变。安宁不必再看,也可以想象的出其内容的不堪入目。

“我们走。”刘慧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的变化,安宁小心翼翼的问:“你还好吧?”

“我没事,”刘慧嘴角牵起苦笑,嗓音沙沙的。

出门时,安宁眼角无意的扫过桌面,顿时惊异的睁大眼。随意堆放的档案袋并不引人注目,但被压在最下面的那只,封口处微微露出照片的一角,照片上目光如炬的男子,是苏旷。

尽管他和平日的穿着打扮皆不同,但安宁和他共处多时,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在触碰到文件袋的同时,手被压在桌上。抬头对上胡不归笑的微弯起的柔媚凤眼。

“我要这份资料。”安宁态度很坚决。

胡不归浅笑盈盈,“小姐,干我们这行的有这行的规矩。”

包里有这两天刚收的货款,安宁贝齿轻咬,下定了决心。“够了吗?”

钱是个好东西,胡不归立刻眉开眼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这么爽快,我当然乐意配合。”她忙不迭的把照片连同文件袋一起塞给安宁,捧着那叠票子慢慢数去了。

坐上出租车,刘慧一声不响的抱着资料发呆。

安宁则迫不及待把照片紧紧攥于手中,这一眼看去,如果说刚才还只是惊讶,那现在可以说是震惊无以复加。

照片上的场景看装潢应该是一家茶餐厅,除了苏旷以外,还有一人和他隔桌而坐,因为是用长焦将镜头拉近面目显得有些模糊,但仍旧依稀可辨,这个人,安宁不仅认识而且熟识。

肖云阁。

顿时疑窦丛生。

肖云阁是人民警察,苏旷充其量是个小混混,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安宁按着顺序翻看其他资料,吃惊的发现,只有苏旷踏入金碧辉煌以后的经历,而他之前的档案则是一片空白。

这演的是出什么戏?暗战还是无间道,安宁着实被弄糊涂了。

出租车到一线街停下的时候,刘慧也跟着安宁下了车,依旧失魂落魄,安宁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当安宁喊她帮忙拉卷帘门时,她忽然握住安宁的手,一本正经的说:“小安子,我想通了。”

安宁回望她,只见她神情现出一份少有的冷静和凝重。

刘慧无视安宁瞬间讶异的表情,口吻轻松自然:“我和他在一起快五年了,却抵不上他们不到一年的相处,你说,这样的男人,值得我留恋吗?这样的回忆我为什么还要凭吊?”

“你……说的没错。”安宁对刘慧突然的转变显得无所适从。

刘慧帮着抬起卷帘门,回首含笑,“有一句话说的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眉宇间,一扫之前的颓丧。

安宁垂眸笑了下,如果当初她也能像刘慧这般豁达,她也就不会做傻事了。

所以说人和人还是有差别的,有的人会在痛到极致时做出及时调整,而有的人需要历尽艰难才会获得重生。

午后的时光在平静的交谈中缓缓滑过。

说实话两人很久没有这般推心置腹的深谈过了,从前在学校抵足抵首同榻而眠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谈理想,论心仪的男子,议往事,聊了一下午,还有些意犹未尽。

如果不是阁楼上越来越大的动静,她们还可以继续下去。

刘慧悄声问:“他们是准备把房子拆了吗?”

安宁睨她一眼,“别乱说话。”抬高了音量,“老爷子,您干吗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回答她的是一个年轻清脆的女声:“不用,不用,你忙你的。”

安宁和刘慧面面相觑,楼上仅年老爷子和年夫人居住,怎么会出现了第三人?

刘慧嘴角抽了抽,扯了扯安宁,“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雄风不减当年啊。”

安宁被她逗乐,抿嘴笑了笑,想想不好,作势捶了刘慧一拳,“你就会胡说。”

刘慧笑的弯下腰,肩膀因笑的太厉害,一颤一颤的抖动着。

没一会,楼梯上有了声响。

刘慧探头过去,被安宁拖到身后挡住了视线,急的她直跳脚。“哎呀,你倒是让个位置给我啊。”

下楼的有三人,年老爷子,年夫人,还有一个陌生的青年女子。

刘慧嘴里发出“啧啧”声,安宁对她太过了解,知道她满脑子淫秽思想,这会不是在想3P就是SM。

安宁眼角漾出极浅的笑纹,辛苦忍住脱口的笑声,鼓着微酸的腮帮子挨个同她们打招呼。

“这是我女儿阿蕊,你们还没见过吧?”年夫人笑着把女儿往前推了推。

年蕊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刚才有听老妈提起过你。”

安宁伸手的同时,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娇美纤弱,似蓓蕾初放,穿一件紧身的薄绸衬衣,勾勒出圆浑优美的曲线,周身散发一种令人目眩的光芒。

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低低掠过安宁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