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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3)

竹喧的描述生动形象,像是亲眼所见,我完全沉浸在紧张的氛围里。她先是用尖细的声音叫了几下“救命”,然后埋下头,用手抠住脖子压住嗓子粗声粗气又有气无力的叫唤道:“鲨鱼来了。”

寝室里鸦雀无声,仿佛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晰分明。我还在等着竹喧接下文,她迟迟不发话。这就完了?没头没脑的算什么故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竹喧,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死一样的沉寂后,寝室忽然炸出一长串的爆笑声,柳如烟和梅玫已然笑的东倒西歪,程英和陈冬拼命揉着肚子,连一贯矜持的裴子瑜也止不住发出银铃似的笑声。竹喧从床上蹦了起来,怒喝:“死叶子,你才声音变了呢。”又惹得整个寝室的人捂着嘴狂笑不已,只有我无辜的眨着双眼,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直到管理处阿姨拍响了寝室大门,她们才意犹未尽的噤了声。

很久以后,我才弄懂了这个笑话的含义,从这天起,每次说到鲨鱼,我和竹喧总会成为嘲笑的对象。为此,我的耳朵没少受竹喧的蹂躏。

当然,本次卧谈会也在无形中增进了彼此间的友谊,为往后四年的和平相处和共同进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第三章

有些时候,正是为了爱才悄悄躲开,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却是那份默默的情怀。

深秋的夜晚,总是带着微凉的惬意。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老爸老妈推出家门,又踏上漫漫征程。

最初的新鲜感消失后,我开始讨厌星期天,讨厌每个周日都要换三辆车,横跨大半个上海市区回到这里。这个闪着金光的校名就像围城似的,外面的人打破了头拼命往里挤,而在里面的人就直想着能尽快毕业脱离苦海。

背着厚重的双肩包,双手提着两大袋苹果,我用膝盖撞开了寝室的大门。

“叶子,你回来了,”门边的床铺跳起一个肉弹直扑我而来,“可想死我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我斜眼看了眼竹喧,把手里的水果往后藏了藏,“你不会是挂念上它们了吧?”

“我是这种人吗?”竹喧苦笑着朝墙边努了努嘴。

角落里一溜红色的水瓶并排列着,唯独少了竹喧的那两个,我将袋子扔在行礼箱上,再把背包甩到了上铺,狂笑:“你又丢水瓶了。哈,谁让你非要买鹤立鸡群的粉蓝色呢。”我摸着笑的微疼的肚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还幸灾乐祸啊你,”竹喧长长的手指狠狠的掐了我一把,“已经是开学以来的第三回了。”

我吃痛的大叫,“怕了你了,死竹子,下手这么狠。”

“不管,你现在陪我去买,”她铰着我的手臂撒娇,“好不好嘛?”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说竹子,你这套要是用在你那前男友身上不是更好嘛?对我可是完全不管用。”

“呸,死叶子,你再提他我可就和你急,”竹喧朝我翻白眼,鼻子冷哼一声。

我知道自己揭了她的伤疤,讨好的从袋子里摸了个苹果递给她,“喏,拿去,算我赔罪。”

“这还差不多,”竹喧笑眯眯的接过,随手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往嘴里就是“咔嚓”一口。

“脆,甜,你带来的苹果就是好吃。”

“喂,这苹果还没洗呢。”现在轮到我翻白眼了。

“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往嘴里塞下了最后一口,拍了拍手,拉起我,“走吧,买水瓶去。”

“我可才洗完澡,把你的脏手拿开点,”我做势做了个砍的手势,叹息,“粗糙,你就是粗糙。”

“不许用管理学那老顽固的口气说话,我恨死他了。”看着竹喧的苦瓜脸,我捂着嘴乐。

说到竹喧那天的丑事至今我还记忆犹新,谁让她偷懒晚起,偏偏撞到管理学杀手王教授点名。

那一声“到”把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到门口,披头散发,衬衫的扣子上下颠倒,粗糙之名便由此而来,也因此成了整个外语系的笑柄,连带我们430寝室也托了她的福而名声大振。

想到这里,我又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看着她又要不高兴,我这玩笑也不能开的过头了。我用胳膊撞了撞竹喧,指了指空着的几个床位,“其他人呢?还没回来?”

“约会的约会,没来的就还在家,剩我们两个孤家寡人促膝谈心呢。”口气还颇不屑。

说来也怪,兴许是高中时期被压抑过甚,一迈进大学校门,个个如同脱缰的野马。外语系向来是女多男少,因此很快成为其他专业虎视眈眈的对象。特别是我们的室花裴子瑜(我们给她封的),也是系花(全系男生公认),更是全校男生梦想中的公主,追求她的人能从人民广场一直排到外滩。

“别酸溜溜的了,我陪你买水瓶去,”我在沉甸甸的双肩包里翻找着钱包,一回头,见竹喧还在那自言自语,“叶子,你说我俩才貌还不差,怎么就没人追呢?”

“你忘了J大女生十回头的典故了?似子瑜这般才貌,确是凤毛麟角。”我猛地拍了下她的后背,唬的她一惊一咋的。

“那是对我们的侮辱,亏你还当笑话讲。”竹喧总算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了,我推她出去,锁上门,边走边说:“是侮蔑,你当那是别的学校嫉妒咱们不就得了。”

说实话,竹喧身上兼有南方女孩的柔媚和北方女子的豪爽,这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和她做室友绝对不会寂寞。

从宿舍到学校小卖部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这里可是校园鬼故事最有可能发生的场所之一,另一处当然就是宿舍楼各层楼道的厕所了。

“竹子,你硬拖我陪你,不会是……怕鬼吧?”我坏笑着,故意在每次经过这里总会打冷战的竹喧耳边轻轻嘀咕,“死叶子,”她反手挠我痒痒,我“咯咯”的笑着,戏弄竹喧是我人生的一大乐趣,也着实给枯燥无味的大学生活增添了不少的亮色。

“嘘,”我忽然在唇上竖起了食指。”

“你又搞什么鬼,”话才出口,她自己立刻噤了声,还伸出手摸了摸颈中据说在普陀山开过光的护身符,“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从小就不信鬼神之说,看到她一脸的虔诚,早就笑的弯下了腰。

“叶子,别笑,你看那,”竹喧神秘的指向林荫道僻静处的长凳处,拉着我躲到树后,隐隐约约看到两个肩并肩的侧面。

“老情人?”我有些好奇。

“足球队队长,学生会文艺部长,计算机系的大帅哥――向晖。”竹喧的口水都快要滴落。

“你不是发誓非老外不嫁吗?怎么又犯花痴了?”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三百度近视硬是不愿带眼镜的后果便是模糊一片

“切,秀色可餐。看看总可以。”自从结束一段痛苦的初恋后,她就说要学习国外情侣之间好聚好散的潇洒。

我凝神细看,“这人很有名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叶子,你是从火星来的吗?”竹喧猛拍我的脑袋,神色暧昧,“不知他身旁的女孩是谁?”

“你管人家那么多事干吗?走吧走吧。”我拖着她就走,不再理会她的超级八卦,这家伙绝对有做狗仔队的潜力。

学校的小超市向来生意红火,两个营业员根本照顾不来,这不,门口排上了长长的队伍,有些心急的同学嘴里已开始骂骂咧咧。

超市里被挤的密不透风,我皱着眉头一手用手扇着风,一手从货架上随便取了几包方便面。果真不出我所料,审美观点绝对令类的竹喧,手中提着的还是两个粉蓝色的水瓶。

“不怕再丢了?”

“这次在上面写上本姑娘的大名,看谁还敢偷拿。”在瞧见我手中的面时,她一把抢了过去,“你又吃这个。”

“我减肥,别拦我。”我又抢回来。

“你老吃这个没营养。”没说的,这位室友还挺关心我。

“你就当我备库存吧,”女孩子的通病,时尚的追捧者,超级购物狂,一到月底就口袋空空,通常只能以方便面充饥,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唉,所以说找个长期饭票是我的终极目标。”竹喧耸了耸肩膀,嘴微微上翘,吹着额前的刘海,晚风拂过,长发飘飘,相对于我100年不变的齐耳短发可有女人味的多。

“嗳,叶子,”竹喧又开始挤眉弄眼。

“你眼睛抽筋了?”我故意作弄他。

“去,你的反应怎老比别人慢半拍,”她附耳道,“帅哥过来了,手牵着手,还真浪漫。”她摇头晃脑,陶醉万分。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仅仅看到两个背影,女孩身形纤细高挑,男子比之尚且高了一个头,宽肩阔背,身材颀长,传说中的帅哥还是没眼福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