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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18)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不要命了。我摇头,“你过来。”身子还在往后退,谨防她突然发难。

竹喧冷哼,“你过来我就原谅你。”

“真的?”我还是不信。

她嘿嘿冷笑,我只觉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正在这时,“铃……”一阵震耳欲聋的电话铃声划破长空。“是谁把音量调到最大声的,吃饱了没事做是吗?”竹喧低声咒骂,没人会在这时候去撞她的枪口,都聪明的选择了默不作声。

她只得不情愿的去电话,“喂……哦……她在,你等等。”她明艳的脸庞上忽展露一个诡异的笑容,“叶紫,你的电话。”

真的假的?我用怀疑的眼光瞅她。寝室中七人我的电话一向最少,哪就这么巧了。不过,也许,如果,万一呢?

竹喧笑的邪恶,“不接么?那我挂了哦。”

“别,”我还是屈从于竹喧的淫威之下。

“喂……”刚接起电话,一个巨大的枕头从天而降,准确无比的落在我脑门上,随之同时出现的是竹喧幸灾乐祸的脸。

枕头打在头上自是不疼,但其症结在于竹喧的枕头碰到哪里,哪边就会沾上鸭毛,我狼狈的抓着头发,竹喧偷笑不已。

“小妹,你怎么不说话?”

“姐,我听着呢。”又觉喉咙发毛,不知是否被鸭毛呛住。

“嗯,礼拜天你早些过来,化妆师还要给你做造型呢。”

“哦,”我继续纠结鸭毛。

“衣服什么都不用带。”

“嗯,姐我知道了。”我走神了,都是鸭毛惹的祸。

“那我挂了啊。”

“好,姐再见。”

挂上电话,又试着和满头的鸭毛做了次抗争,实在是无能为力,索性去洗头为上策。

把头发埋进温度适中的热水中,伴随舒畅感而来的是种难以言喻的松弛。人总是在惬意的时候放松,随即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检讨或自夸。我也不例外,在向晖面前的表现,实在是差劲,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绝不过分。今天这一闹,或者能瞒过粗枝大叶的竹喧,但是聪明如向晖,定会感觉出异样。我们同在声乐社,接触的机会不少,如今的我失去了从前平和的心态,要怎样与他共处?

洗发水的芳香刺激着敏感的嗅觉,我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思绪又不可控制的飘忽,彼时向晖搜集的治疗鼻炎的资料,虽然我知道没多大用,但还是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还有,他知我有鼻炎以后,主动揽下板报的任务,记忆瞬间充斥。

喜欢一个人并不可耻,可我没有想到会是他。而爱情理论,讲究先来后到,我晚了一步,终究是名失败者。

叹一口气,论品貌,林森并不在他之下,可我就是找不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喜欢他需要理由么?不需要么?需要么?

我把头重重的撞进盆里,溅起一地的水花。

第十七章

我们放下尊严, 放下个性,放下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一个人。

表姐的婚礼就定在这周日。

从我家到表姐家要跨越上海的四大区,闵行,长宁,静安和闸北。接送宾客的大客车要下午三点才启动,身为伴娘的我坐不了免费车,相反,还得一早就爬出暖意融融的被窝,乘公交一路颠簸。

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后,顺利抵达目的地。

都说结婚这天是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新娘子也会成为全场最为瞩目的耀眼明星。穿上婚纱的表姐同往日有些许不同,少了份青涩,多了分高贵和雅致。

卧室里就表姐,她的好朋友还有化妆师在。

“小妹来了啊。”化妆师正在给表姐上妆,她抽空给我打了个招呼。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我坐下。

我颔首,望着表姐洁白剔透的肤质,有些出神。

“你的皮肤有点干,平时要适当的补水。”化妆师高高的个头,马尾利落的甩在脑后,妆容一丝不苟,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

表姐依言点头。

相对化妆师,表姐算的上娇小玲珑,其实我并不是表姐属意的伴娘人选,因为担心我一米六八的身高会盖过她的风头。而她中意的另一位与之身材相差无几的表妹,已做过两次伴娘,生怕会应验三次伴娘嫁不出去的传说,我由此成为了超级替补。

搽粉,修眉,画眼线,上眼影,装假睫毛,刷睫毛膏,定妆……只见各种化妆品在化妆师的手中传来递去,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活脱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妩媚女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还应该加上一句脸要化妆。散粉的效果惊人,表姐颊边的几粒俏皮小雀斑此刻消失殆尽。

“真美。”我由衷赞叹。

表姐吃吃的笑,“一会你也会很美。”她顾不上做头发,心急的打开衣橱拎出件礼服扔给我,“先去换上。”

这是一件水粉色的纱质伴娘装,抹胸款式,紧身收腰,下身是百褶蓬蓬短裙,内层有纱,裙摆和腰际皆有柔软甜美的蝴蝶结搭配。

不可否认,漂亮是漂亮。可是,要我穿这个出去见人?T恤牛仔裤是我一贯的装扮,这套衣服未免太女人味了,能适合我么?我疑惑了,表姐了然的给我一个鼓励的神情,并推我进更衣间。

我捣腾了很久,不是前后穿反,就是后背的拉链拉不上,我不禁沮丧,我果真不适合扮淑女。最后好不容易穿上去了,又怎么瞧怎么别扭,一直拖拉到表姐催促,我才羞羞答答半遮半掩的走出。

表姐笑骂:“里面又没有镜子,你磨蹭个什么劲啊?”

我刚在镜子前站定,都还没看清楚自己现在是怎生模样,就被化妆师按在椅上,“化好妆才能看出效果。”

我机械化的任其摆布,感觉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我拼命忍着打喷嚏的冲动,没办法,要漂亮总要付出点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暖洋洋的和风吹的我昏昏欲睡,化妆师又在我耳边说:“头发稍微短了些,这假发给你用。”两只手在我头顶摆弄了一阵子,拍掌说:“OK,搞定了。”她推搡了我一把,又瞧瞧我,得意的笑笑:“这下可以去照镜子了,不满意的话再和我说。”

我站在镜子前持续发呆状态。

衣服像是为我度身量做,两簇长长的卷发垂到胸前,妆容素雅,与新娘的光彩照人完全是两种造型,不媚不艳,却让人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

“嗯,我家的小姑娘打扮起来都好看的。”大姨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评头论足一番。

我扯扯那里,又拉拉这儿,最后死命拽着胸口的衣服,生怕会掉下来,表姐笑着按住我的肩膀,“放松,别紧张。”

是啊,新娘子才是主角,要紧张的话也该是她而轮不到我。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全身不自在。

闲聊了几句,表姐瞅了瞅我,眯起眼笑着说:“小妹,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嗯。”我有些心不在焉。

她抿唇,扬眉,“据我所知,伴郎可是个帅哥哦。”

我暗自好笑,“姐,你都要结婚了,还三心二意呢。当心姐夫吃醋。”

她慢腾腾的站起身,扭我的脸,笑出了声,“我这不是特意为你安排的嘛。你看看你,林森这么好你也不要……”我作势捂住耳朵,我这个表姐唠叨起来的功力和老妈有的一拼。

我敷衍:“姐,我还小,这事不急。”

“等过几年就该急了,未雨绸缪你懂不懂?”她继续数落我,我翻白眼,怎么姐夫没被他烦死?

“你不是也才出嫁吗?”我慢吞吞的说。表姐是中学语文老师,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不过在大姨姨父的强权政策干预下,含泪分手,单身多年,去年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姐夫,试着交往一段时间后,她说找回了初恋的感觉,酸酸甜甜的,现在终于得以修成正果。

表姐抚着耳坠子把玩,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而是转身望向窗外,我怕勾起她的伤心往事,赶紧想讲些笑话调剂一下,正在这时,楼下传来几声清晰的汽车喇叭声,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清脆爆竹声和鼎沸的人声。

“来了来了,新郎官来了。”一直守在门口的表弟直冲进来,他今天可是充当大舅子的角色,兴奋的很。

我瞄了一眼书桌上的时钟,十一点零八分,据说这是翻过黄历的好时辰,早一分钟都不行。

“快点把门关上。”不知谁大叫一声,大姨手忙脚乱的合上卧室房门。

转瞬之间,闹哄哄的响声已到门口。

“老婆开门啊……”是表姐夫的声音。

我们哄堂大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可是大家都没有经验,也不知该怎么为难他。

“先唱首歌吧,表达你对慧慧的情意。”慧慧是我表姐的小名,说话的是她的闺中密友王若萱。

表姐夫赔笑:“我五音不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饶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