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比,早已高下立判。
可我为什么要拿自己跟徐雯婕暗自较劲,我又不愿意去深究。
徐雯婕当着我的面,给了向晖一个飞吻,媚眼如丝,风情万种,我别开头,当没看到。过了一会,听得向晖轻咳一声,我才转回来。
此时徐雯婕已不见踪影,而向晖的脸孔微微泛红。
我轻笑,向晖略带不自然的说:“那我们开始吧。”
“好,”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耸了耸肩。
他注视了我两秒钟,从抽屉中取出一份资料,我低头看去,那是我们要对唱曲目《你的眼睛》的歌词。
我低声嘀咕:“不知道干吗去了,歌词到现在还没背出,没有一点觉悟。”
我不清楚向晖是否有听见我满腹的牢骚,总之他非但没有自觉性的收起歌词,反而,推到了我的跟前。
“我用不到。”我对此嗤之以鼻,以为我和你一样啊。
他笑着摇了摇头,“你总是自以为是。”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这句话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又吞回肚中。
向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这才注意到凡是男声女声变换的地方都有红笔标注,有一段男女声重唱的部分,更是划了重点。
没想到这人还挺细心,当然我也不会是个认错的主。我死撑:“这个我知道,还不劳你费心。”
这话才出口,我就觉得味儿不对,怎么听都怨念十足。我垂下脑袋,把歌词拿过,又嘟囔几句。
向晖像是不在意笑了笑,移到靠墙的钢琴前坐下,翻开琴盖,手指轻微拨动,一串音符欢快涌动。
我吃惊的张大嘴,他还会弹钢琴?倒是真没想到。从前有些小瞧他了。
“我们先试下音。”
我点头,清了清嗓子。
我只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的跳跃,美妙的前奏便随着他指尖流淌。
向晖的嗓音是醇厚而略有磁性,与原唱熊天平高亢的声音有天壤之别,可即使如此,演绎这首歌时却别有味道,同我沙沙的嗓音融合在一起更是出奇的和谐。
「爱你忘了苏醒
我情愿闭上眼睛
凭此生此世长睡不醒
你就是我的来生
爱是绝境幸福的人不远行
断了春去秋来苦苦追寻
宁愿和你漂忽不定
不让你的眼睛再看见人世的伤心
投入风里雨里相依为命
用我的痛吻你的心
看着你的眼睛有太多太多泪不停
心疼你每一步爱的艰辛
苦难的梦特别真心」
原本只是试一下音,可在不知不觉中唱完了整首歌。
一曲终了,向晖抬头看向我,四目交接,他的眸光渐渐深沉,我眼神迷离,思维混乱,且不受控制。记得从前同汪然说笑时戏言,如果有人对我深情弹唱,我这辈子就非他不嫁。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是他?
我有些恼怒的拿眼睨他,他炯炯的目光带着强烈的侵略性,缓缓伸出手。
他这是要做什么?我紧张的几乎窒息,一时之间口干舌燥,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的手停在我肩膀上方,笑着说:“脏了。”
我长出一口气,又莫名的心浮气躁起来。
“要不要再来一次?”
“什么?哦,好的。”我定是昏了头了,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再这样下去,我会鄙视自己的。
我费尽的咽下口唾液,打起精神,那边琴声又响起,这次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跟不上向晖的节奏,演唱了一截之后,他主动停了下来,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刚才那遍挺好的啊。”
我想破口大骂,想狠狠的发泄一通,明明是你扰乱了我的心绪却又装作没事人一样,但是我终究不可以像菜市场中年妇女般撒泼耍赖,无理取闹一番。
“我想先走了,我们能不能换个时间再排练?”我实在无法再待下去,我可以笑着脸迎对林森拒绝他数次,可偏偏无法以正常心态面对向晖。
“如果你保证演出当天能发挥出第一遍那种水准,那不用再来排练也无妨。”
这算是威胁?我咬了咬牙,“放心,绝对不会给你丢脸。”我说完就走,不给自己留下余地。
这一晚,我破天荒的失眠了。
第十五章
人生的大部份时间里,承诺同义词是束缚,奈何我们向往束缚。
一枚一元的硬币被高高的抛起,急速落下,我反手压住,唇如念咒语般嚅动,“正面喜欢,反面不喜欢。正面喜欢,反面不喜欢。”
手移开后,我只瞥了一眼,嘴里低低咒骂一声,“该死的。这次不算,重来。”
“叶子,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一个下午了,你到底在干吗?”竹喧探出头,笑眯眯的问。
我把硬币扫到枕头下,一脸无辜的说:“有么?你听错了吧。竹子,我万分同情你,年纪轻轻的就患上妄想症。”
“切,我这是关心你。”竹喧拿了把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拉着一头秀发。
“你很闲嘛,不用去陪你家袁朗?”我这才注意到竹喧一下午都留在寝室里,他们正处在如胶似漆的热恋阶段,怎么舍得分开?
“哦,他有事。再说,我们也不能每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合在一起吧。”话虽如此,竹喧的脸上明显有些失落。
“没有二十四小时,也有十二小时了。”柳如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歪嘴横插一句。
竹喧吼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这又不是秘密,地球人都知道。”柳如烟耸耸肩,忽然双目放光,“对了,竹喧,还钱。三十,快拿来。”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竹喧没好气的翻白眼,如烟委屈的靠在我身上,“叶子你看她耍赖。”
竹喧脸一板就要发作,我急忙拦下,“竹子,是装电话的押金,如烟帮你垫付的。”
竹喧脸色稍缓,从口袋里摸出钱,“喏,拿去。”她紧盯着柳如烟得意洋洋的笑脸,说:“下次不敢再劳烦你。”
柳如烟面色大变,我看看形势不对,再不打圆场,这两人少不得要大打出手。我笑着把柳如烟推到露台,“好了,不要同她计较。她就是这样说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为什么每次都要我让着她?”如烟愤愤然。
竹喧和柳如烟的心地都不坏,就是一个说话不留口德,一个喜欢损人,所以言语上起了冲突也不奇怪。
“一人少说一句不就行了,都是同学还是室友,哪来深仇大恨啊。”我继续劝她,每次都是室长梅玫来平息战火,今天刚巧她不在,这艰巨的任务便落到了我的头上。
柳如烟还欲争辩,这时,铃声大作,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的看过去,自从寝室安装上了电话,每日抢着接电话也成为一种乐趣。
竹喧占着距离优势已抢先一步接起电话,初时是笑脸相对,说了几句后,收了笑意,眉头微蹙,头转向我,却是对着柳如烟说:“你的。”
这两个人好似谁的电话多一些,另一人也会觉得不爽。
寝室一律用的是201电话,接时同家里的没有区别,但要拨打时极为麻烦。首先要买一张电话卡,201顾名思义就是拨电话要先拨201,听到提示以后再输入十八位卡号和六位的密码,如果输错了一位,还得全部从头来过。完了以后,再拨所需要的号码,至此,整个流程才算结束。
最气恼的莫过于当你好不容易输完所有数字,结果对方电话占线或者是手机关机,这个时候,掀桌子的心都有。
柳如烟的电话才挂掉,铃声再度响起。她顺势接起,懒洋洋的道了句“喂”,一手支在床架上,被依旧不快的竹喧一掌拍掉。
如烟讪讪的收回手,“程英?”她眼神飘过来,“叶子,英子去哪里了?”
“去北京了。”竹喧正在试验她新买的唇彩和眼线笔,我瞧着新鲜,听她这么一问,也就随口答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北京?”我被柳如烟突然抬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竹喧挑眉:“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想吓死人啊?”
如烟没有搭理她,而是朝我招招手,苦了张脸,“叶子,还是你来听吧。”
“好。”想来程英去北京的事也只告诉了我一人,我不出面的话别人还真说不好。
我接过电话,以礼节性的口吻说:“你好,我是叶紫,程英的室友。”
对方犹豫了一会,“你好。我叫杨过,是……”
“是英子的男朋友吧。”我抢着说。
“英子对你提起过我?”他似乎是喜出望外。
我点头,“当然喽。她今天就是去北京看你来着,怎么你们还没碰上?”
“你说她去了北京?”对方像是不敢相信的重复了一遍。
“没错啊。”英子确实是这么说的,她逃课去买票的时候,还是我帮她签的到。
杨过苦笑了声,“我现在已在上海,你们学校门口的公用电话亭,原本想给她个惊喜,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