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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绝恋之醉清风(37)

阿昌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才打听到的消息,官兵是去妙应寺抓人的。”

众人啧啧道:“废话,这些我们全看见了,还用你说。”

“可你们不知道为何要抓人吧?”阿昌得意的笑着。

“你小子,”有人做势一拳打在阿昌的肚子上,他吃痛的哇哇乱叫。“我说还不行吗?”他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多说废话,直接步入了正题,“听说昨晚傅府遇袭,有人刺杀傅大人,傅大人还受了伤。”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身旁有人问出了我同样的疑问,“哪位傅大人啊?”

“还有哪位,户部右侍郎傅恒傅大人。”阿昌顿了顿继续说道:“傅大人深得当今天子的信任,又是皇后的亲弟弟,那刺客的胆子也太大了。据说刺客就藏匿在这妙应寺中,所以官府才会出动这么多人,不将刺客逮捕归案,誓不罢休,这下他是插翅也难飞喽。”

后面的话我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慌的两眼一阵发黑,身体软软的靠在了大树上,脑子乱成了一团,六哥哥他受了伤,究竟严不严重?那刺客真的是如风吗?如果不是他,又是谁在陷害?若果真是他,他又为何要冒险行刺?一连串的问题连接不断的冒出,我的额头和手心都沁出了凉汗。

“姑娘,你是不是身体不适?需要我去请大夫吗?”一个温婉又清冷的声音,芊芊素手挽起我的胳膊,我凝神细看,只见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长眉连娟,微睇绵藐,好一个柔美飘逸的人间绝色。

“多谢姑娘的好意,”我将手撑在树杆上,慢慢站稳了身体,“不用麻烦,我歇息会就行。”

她冲我微微一笑,当真是百媚丛生,放开手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这般的绝世风采在我的记忆中似乎出现过不止一次,只是这次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去挖掘自己强烈的好奇心。

我定了定心神,心情有些沉重,脚步却越发的加快,想见六哥哥的念头一旦冒出,就在心里扎了根,再也挥之不去。

走到大街的尽头,一片茫然,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六哥哥。以前少之又少的碰面,不是巧遇就是由他书信相约,再不然就是如上回那般直直的就闯进了家中。我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找过他,乃至现在彷徨失措。

独自想了会,仍是毫无头绪,我猛地拍了下脑袋,暗骂自己真是蠢的可以,难道在这大街上乱转,就能见到他了吗,简单又实际的办法自然是去傅府找他。

我兴奋的走了几步,复又缓慢下来,我这样冒冒失失的闯去,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见他?他家中自有娇妻麟儿相伴,他们才是他的亲人,我算什么?尽管我曾经笑着对他说不在意,也发誓会义无反顾的信任他,但我的心胸毕竟没有宽广到可以容下别的女人,我做不到所谓的毫无芥蒂。

脚步慢了下来,心上像是压了块巨石,深吸一口气,相见的念头在和逃避现实做了思想斗争后还是占了上风。

户部右侍郎的府邸名声在外,逢人一打听便问到了地址。

傅府门前有两棵盘曲多枝的老树,华盖如伞,落叶随着微风飘舞,嫩黄的柳枝送来了春的气息。

抬手轻轻扣响门鼻,紧张的手心捏了一把汗,等了许久都没人应门,我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来了来了,”开门的是一个行动迟缓,走路时跌跌撞撞,背弯的像是一张弓的老者,他上下打量着我,我对他的身份也很是好奇。

“姑娘,你找谁?”老人客客气气的问道。

“我……”我嚅喏着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我”了好几次,到最后老人实在是没耐性了,他做势关上大门,直言道:“姑娘,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说。”

我急忙拦住他,脱口而出,“我想见你家主子。”

“你找我们爷?”见我点点头,他又用那种古怪的眼神将我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我凶悍的瞪了回去,难道没人告诉过他这样看人是极其不礼貌的吗?

他挠了挠头皮,稍显尴尬,“你找我们爷有什么事?”

这下换成我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六哥哥府里的下人一个个都那么猖狂吗?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管主子的事了?

我心里想着,鼻子里不禁冷哼一声,“是不是无论谁找你家主子都要先过你这关?”看他年岁已高,原本我并不想傲慢无礼的对待他,可是他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着恼。

“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开口就说要找我们爷,也不说清楚你的身份,我问一下也不应该吗?”老人不卑不亢,道理都先被他占去了。

我不服气的说道:“若是当今皇上来这里,也要先向你禀明身份不成?”明明是狗眼看人低,还非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老人还要同我争执,忽然就露了笑脸,他点头哈腰的对着我身后道:“福晋,您回来了。”

我正和他争论的带劲,浑然不觉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待我转身看去,正是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纳兰馨语和几名侍从。只见她着一身大红色的宫装,肩若削成,腰若约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天仙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在见到我的一刹那,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掩饰过去,清喉娇啭,“雅儿,你是来找我的?”还未等我回答,她又转向老仆,“福伯,你怎么将我的贵客拦在了门外?”嗓音虽是莺歌燕啼,娓娓动听,仍是让老人变了脸色。

他诚惶诚恐的说道:“福晋,这位姑娘是来找……”

“咳,”馨语打断了名叫福伯的老人,“不要怠慢了我的客人,还不快去准备准备,”她的命令似有一种威严,让人不得不服从。

“是,是,”福伯退后几步才转身往里走去,纳兰馨语执起我的手,微笑道:“雅儿,昨日一别,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再见面了。”

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可是一时半会的又说不上来,面对她的热情我不便拒绝,回给她一个柔柔的笑容,由她拉着我走了进去。

府邸的每一处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丫鬟和小厮皆彬彬有礼,和适才那位叫福伯的管家可是有天壤之别。

一个小型的荷花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当然现在的池中是没有荷花的,我幻想着到了夏天,这里该是如何美丽的景致呢。碧绿的池水映衬着同样碧绿的荷叶,粉色的荷花慢慢的展开,几只蜻蜓飞落在上面,悠闲自得。荷花池上搭建着一座小巧的白玉小桥,桥洞下有水缓缓流过,颇有点小桥流水人家的风味。

“雅儿妹妹,这边走,”馨语招呼着我,我才发现自己贪看这里的景色步子在不经意间慢了下来。

走过荷花池,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朴的院子,墙上爬着葡萄藤,门上挂着两只红色的小灯笼,进门的地方还有一串风铃随风飘荡,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再过去,大约就是接待客人的前厅了,馨语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难得你来看我,雅儿,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的聊上一会。”

我默默的点头,跟随着她的步伐,心里的不安情绪却愈来愈强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踏进前厅,眼前的一幕让我背脊僵硬,脑子一片空白。

决定

两个身影头挨着头状似亲密,男子一支手臂的衣袖撩的老高,女子的芊芊玉指正搭在他的肩头,小心的往他臂膀上吹着气,还不时的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兴许是太投入,也可能是有意为之,女子的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一个踉跄,直直的往地上摔去。男子顾不上受伤的手臂,慌忙拽住她急速下滑的身体,柔声道:“小心啊,潇湘姑娘。”

女子顺势倚在男子的肩上,娇媚的吴浓软语让人骨头都酥软了,“多谢傅公子。”两人的头碰在一起,男子脸上一红,微微别转头,这才发现了已在门口站立多时的我。

四目相接,他像是中了雷击似的一动不动,我心头茫茫然,有克制不住的愤怒,有万念俱灰的失望,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傅公子你怎么了?”许是良久没有听到说话声,还沉浸在自己的柔情蜜意中的潇湘转过身,也惊的险些失手打落桌上的药箱。她先是冷冷的看着我,随后妩媚的笑道:“沈姑娘,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

“雅儿,你怎么来了?”始终没有说话的六哥哥在此时开了口,平淡的口气让我把那句担心你的安危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里。

“爷,雅儿姑娘可是贵客,怎么让她站着说话呢?”一个软软的声音落在了我的耳中,她一直微笑以对,好像眼前的事情同她并无多大关系,让我几乎遗忘了她的存在,直到她这句话一出口,从我进门以后就感受到的那份不安终于得到了印证。

她,纳兰馨语,便是傅恒的嫡妻。

她就是六哥哥口中文武全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也是他唯一爱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