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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未向薄情染(37)

小竹也看出云清霜心情不愈,不敢劝解,悻悻的将东西撤下。

一整天云清霜都待在屋里,司徒寒几次差人唤她去前厅用饭,皆被她谢绝。司徒寒只道她是耍小性子,并未放在心上。

云清霜左右盘算,靠小竹去打探消息,依照她的迷糊劲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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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云清霜在小竹的茶水里下了足够份量的蒙汗药,看她睡熟后,才换上夜行衣出了门。

她思量了一整天,无论楚天官抓回来的是夏侯熙与否,她都要设法弄清楚。白天她曾旁敲侧击的的问过厨子,可没有人知道人被关在哪里。而在别庄里,最隐秘的地方就是司徒寒卧房底下的密室。对那里,云清霜显然不陌生。

她打听到司徒寒和楚天官整晚都在前厅议事,这对她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自然不可错失。

她避过巡夜的守卫,刚想往柴房去,又忽然顿住了脚步。夏侯熙中的毒,已近十二个时辰,据司徒寒述说,十二个时辰之内会因伤口溃烂而亡,如若被擒获的真是夏侯熙,当务之急,该尽快找到解药才行。

云清霜改变初衷,又折了回来。

司徒寒有一间独立的书房,就安置在他卧房旁边,被列为禁区,门前有专人把守。司徒寒极为看重,就连亲生女儿,都不被获准入内。向伦昨夜潜入书房偷走了两本武功秘籍,令司徒寒大为恼怒,因此加派了人手,云清霜料想所谓的解药必定藏在书房中,她救夏侯熙心切,不惜以身涉险。

云清霜故意慢吞吞的走过去,守卫警觉的叱问:“谁?”

云清霜浅笑吟吟,走近了才道:“你看我是谁?”

“原来是大小姐,”守卫惶恐道,谁都知道这位司徒家的大小姐从小骄纵惯了,脾气不太好。

云清霜就是趁他不备,迅速点了他的穴道。其余几名护卫闻风而来,云清霜依样画葫芦,将他们一一收拾。她怕被人发现,又将他们挨个拖进里屋。

现今的云清霜比不得从前,稍微用了点力,便香汗淋漓,累的直喘气。她抹去额上汗水,目光落在书房墙角的橱柜上,片刻不停的翻找起来。

司徒寒藏着不少宝贝,有些还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典和秘籍,云清霜却无暇顾及。但凡书籍,她通通弃之不理,看到瓶瓶罐罐,方打开。她跟在柳慕枫身边多年,他的本事也学了七七八八。只需闻一闻,寻常的解药还是能够辨识的。云清霜耐着性子,自上而下,每一瓶皆仔细辨别,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雷公藤的解药。另有一个玉瓶储有十八颗七窍玲珑丹,那可是治疗内伤的灵丹妙药,云清霜想了想,一并收入囊中。

看一眼横七竖八躺倒在地上的护院,她深吁了口气,总算没有白费心机。

没有多做耽搁,云清霜就摸到了柴房。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寻到机关倒也没费多少劲。云清霜张望了下,确定四处无人,按下了墙上的突起。地上顿时出现一个黑幽幽的大洞,云清霜试探着钻进半个身体,摸索到一截梯子,那正是通往密室的暗道。

云清霜小心翼翼合上秘道大门,待眼睛适应了底下的黑暗后,才轻手轻脚的往下走。她已经放慢了动作,但脚步声在暗夜中仍旧清晰分明。

没多久,云清霜触到又一堵墙,此处应该已是尽头,依样寻到机关,轰隆开启后,她眼尖的瞧见一条人影匍匐在墙角。

云清霜没做多想,上前将他扶起,温柔的唤道:“夏侯将军。”

他没有答话,云清霜慌了手脚,急忙掏出解药往他嘴里送,还不停的问道:“大哥,你伤在哪里?要不要紧?”

他别转开头,闷哼一声。

云清霜心思微转,迟疑了片刻,柔声道:“大哥,先服下解药,我再慢慢同你解释好吗?”

他终于开了口,“你既不愿坦诚,何必勉强。”

云清霜听着声音有些不对,抬手虚扶了一下,拂开他披散在脸上的乱发,这一眼望去,她大惊失色,“你不是夏侯熙。”

那人笑容和煦清浅,闲闲的道:“我何时说过我是夏侯熙?”

“你……”云清霜情知被他捉弄,深深的咬住了唇。

被楚天官捉来的是向伦,而非夏侯熙。关心则乱,云清霜若是静下心来思量,就该想通,夏侯熙同样知晓密室里的机关,不必她相救自可逃脱,何况,楚天官还未必有能耐将夏侯熙生擒。

云清霜恨恨的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向伦眼中微闪,满面含笑道:“姑娘这就走了?”

云清霜没有理会。

“既然来了不如做件好事顺便把我放了?”向伦眉目舒展,懒洋洋道。

云清霜忍不住回头出言讥讽,“阁下轻功盖世,这地方怎么困得住你?”

向伦笑笑,“那也要我能走动才行。”

之前没有细看,他一说之下,云清霜才注意到他的双腿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虽没有似张若生那样以铁链锁住,但是被制住了穴道。

云清霜挑了挑眉,思忖着道:“放了你,对我有何好处?”

向伦将目光凝在云清霜身上,哈哈一笑,“我可以帮你把解药带给夏侯熙。”

“你知道他在何处?”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话说出口,云清霜微红了脸。

向伦满眼的戏谑,“我自然知道。”

“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办到,不劳你费心。”云清霜垂着眼帘,态度冷淡。

“呵,”向伦笑道:“那你昨夜跟他走不就得了,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云清霜涨红了脸,久久说不出话来,想一走了之,到底不甘心。憋了半天,放出一句狠话,“楚天官怎么没把你杀了。”声音轻若虫鸣,实在没有杀伤力。

向伦毫不介意,眨了眨眼,坦然道:“在他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当然还不能杀我。”

云清霜似乎笑了一下,却又听的不太真切。静默了一会,她拿定了主意,蓦地出手替向伦解穴。她体力不支,第一下没有拍开,第二次用尽了力气才解穴成功。

向伦微微皱了下眉,他虽不清楚云清霜的来历,但凭他阅人的经验,她该有很好的武学根基,怎么都不该同初窥门径的孩童似连力道都拿捏不准。他带着关切的口吻轻声道:“姑娘受了伤?”

云清霜睨他一眼,不客气的道:“你先管好你自己。”

向伦失笑,讪讪的摸了把鼻子。

“走吧。”云清霜把一个玉瓶塞给他,走了一段路后,又把另一个玉瓶交到他手中。期间,没有说任何话。

向伦摇了摇头,这姑娘的性子还真是别扭。偏生他的性格也执拗的很,越是不容易相处,他越是想方设法挑衅底线。他似笑非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还有吗?姑娘还是一次都拿出来吧。”

云清霜肃了神色,不冷不热的回了句,“要出这密室,还有三处机关,你尽可以自个去找。”

向伦哑然,长久都没敢再吭声。

云清霜一直将他送出后门,嘴上没有一句好话,也未给他好脸色瞧,尽管如此,向伦还是感觉得到她的良苦用心。他端端正正的向云清霜行了一礼,“姑娘,向某从来不曾受过别人的恩惠,这次承蒙姑娘搭救,感激不尽,今后但有差遣,向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清霜楞了一愣,之前见惯他嬉皮笑脸,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突然一本正经庄重有理,好生不习惯,须臾,她道:“不必如此,我也是有求与你。”

向伦把玩着手中的玉瓶,会心一笑,“那是举手之劳。”

“你赶紧走吧,”云清霜神色淡淡,她放了向伦,存有私心,实在受不起这份大礼。

向伦点点头,朝云清霜一抱拳,“姑娘,后会有期。”

“等一下,”眼见着向伦即将消失在暮色中,云清霜又唤住他。

向伦只得折返,疑惑的看过来。

云清霜咬了一下唇,轻轻道:“若是见着了夏侯熙,请他不要再来此处。”

向伦低头想了一想,“话我一定替你转达,但怎么做,他自有主张。告辞。”

云清霜幽幽长叹,微露黯然之色。

一回身,心骤然收紧。一人负手而立,风卷起他衣袍的一角,一双清寂的眸子如烟似雾,此刻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

云清霜呼吸急促,张了几次口,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平平响起,“尉迟师兄。”顿了顿,复接道:“还没歇息呢。”全然是没话找话,云清霜悔的恨不能掌自己的嘴。

尉迟骏不答反问道:“师妹在这里做什么?”

“散步,今晚月色迷人,适合赏月。”云清霜信口一说,顾不得是夜月朗星疏,夜色混沌,实在算不上一个好天气。

尉迟骏极为配合的举头望月,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清浅笑意。

云清霜不知他是何时来的,也不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心里直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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