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看到那个粉丝的那一刻, 有些失神而已。
因为对方跟左竹长得有五分的相似。
左竹是漂亮的，或许那个粉丝也是漂亮的。
宋覃抿了抿唇，有些心堵。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他至今仍然记得当时的情景。
丧失了意识的恶鬼掠过了他，追着那群捉鬼师一个又一个地吞进了肚子。
他走进了水泥房，发现地上的左竹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连灵魂也不知所踪。
宋覃怎么都没有想到，孙姑会这么狠，直接让左竹魂飞魄散，彻底激怒了霍扶，让他成为了没有任何意识的恶鬼。
那个晚上，恶鬼吞吃了无数的捉鬼师。
就连宋覃都心惊。
他当时就站在霍扶的身后，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阻止。
在那一刻，他才恍惚地意识到，或许这些人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太过贪心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
毕竟有左竹在身边的霍扶，宋覃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变成这幅模样。
即使是在左竹和他被霍总绑架的那一天，霍扶也没有对那群保镖下狠手。
宋覃又开始走神，他最近总会开始回想前段时间的事情。
他学习捉鬼术的时间并不长，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按部就班地上学，大学期间意外成为明星出道，紧接着就是繁忙的通告。
两个月前的那段时间，是他第一次真正地作为一名捉鬼师，和这个圈子产生了不浅的接触。
可惜是个并不好的结局。
宋覃在片场待到杀青，又开始繁忙地赶通告，终于能够回到自己家休息一段时间。
手机上的新闻适时地跳出来，两个月前还是A市庞然大物的闻达集团，因为闻也治的失踪死亡，群龙无首，短期内迅速分崩瓦解。
是的，那天晚上闻也治也没能幸免，被恶鬼残忍地杀死。
唯一被放过的只有闻致礼。
然而逃过一劫的闻致礼根本无法掌握偌大的闻达集团，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企业垮台，彻底破产。
宋覃并不觉得这是闻致礼的幸运，曾经的天之骄子变成负债累累的毕业生，活得会比死了更难受。
霍扶是故意的。
宋覃犹豫许久，还是在夜里来到了霍扶的住处。
几个月前，他曾经来过一次，那个时候霍扶还是清醒的，只不过清醒的时间十分短暂。
在这短暂的清醒时间里，霍扶将张伯送回了老家。
宋覃来的时候正巧，听老人家讲完了一个长长的故事。
故事里的霍扶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获得了幸福，即将出国和左竹结婚，移民国外。
因此张伯的使命不得不到此结束，别墅里只剩下霍扶一个人。
后来的那两个月里，宋覃又来了无数次，再也没有遇到过清醒的霍扶。
他这次夜里来访，其实也没有存着见到清醒的霍扶的希望。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霍扶这次是清醒的，他坐在天台的栏杆上，长久地望着远方。
宋覃问他：“你找到左竹了吗？”
“没有。”霍扶嘶哑着声音，双眼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光芒。
就连在鬼村里的仇恨也没有了。
因为他的仇报完了。
可是喜欢的左竹也没有了。
他曾经想着左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魂飞魄散，可惜事实上就是这样，他把A市走了个遍，再也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属于她的气息。
而他也在吞掉了一堆人之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自己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恶鬼出现的次数越来越短。
他和恶鬼的力量是此长彼消，倘若恶鬼长期没有食物来源，力量就会慢慢削弱，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是相反，一旦恶鬼吞吃的人越来越多，霍扶清醒的次数就会越来越短暂。
那天晚上恶鬼吞吃的人太多，霍扶已经很久没有清醒过了。
这是他时隔两个月后，第一次清醒。
正好，霍扶也不想清醒。
从前他觉得恶鬼的存在分走了左竹的注意力，现在却觉得庆幸。
或许不清醒也是一件好事，失去的痛苦就让恶鬼一只鬼承受。
他抬头看着宋覃，突然伸出手，手心里凝聚了一团黑色的力量。
“这个交给你，下一次我清醒的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如果恶鬼失控，捏碎这团力量，我就会彻底消失。”
虽然出了些意外，但是霍扶还是记得自己答应过左竹，不再吞人。
后面他不再清醒，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约束着恶鬼，一旦恶鬼真的失控，他仍然希望有人能够结束这一切。
宋覃是最好的人选。
宋覃心情复杂地接过了这团黑色的力量，张了张嘴，原本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