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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活不过十章[穿书](166)+番外

  皮影戏一般的画面出现在了洁白的墙壁上,而画面的中心,正是贺洵。

  即便只是画面而已,沈明渊却仿佛置身其中,一吸气就能嗅见其中的血腥气。

  一如他当初匆匆一瞥的那般,贺洵的梦境看起来阴森恐怖,不见日月星辰,只有黑茫茫的一片,地面遍布着血肉与尸骨,而他的脚下则不断生出试图净化一切的冰雪。

  贺洵抽出长鞭,在这样的环境下无休止地与某个黑影打斗着,鞭子挥舞得太快,留下一道道残影,并时不时抽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沈明渊仔细看去,想要分辨那黑影的身份,发觉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男孩。

  男孩也拿着一条鞭子,双目赤红,面目因伤口太多而显得狰狞非常,宛如恶鬼,他浑身裹着黑褐色的长衣,头发规规矩矩地盘在脑后,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不畏生死那般不断向前冲着,疯了一般地攻击着眼前一身白衣的贺洵。

  仔细看去,男孩的衣衫已经紧紧黏在身上,看起来很是沉重,在吸取了饱满的水分后仍滴滴答答地向下落着深黑的血水。

  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战斗的意识再强,再有毅力,也打不过身为成年男子、又修为甚高的贺洵。

  很快,水鞭就一次又一次地抽在男孩的身上,撕下一条条的皮肉,甩飞一道道淋漓血水。

  发展到后面,已经不像是在战斗了,而是单方面的虐杀。

  男孩很快就死了,贺洵的水鞭沾满血迹,力道堪比最锋利的刀刃,将男孩的尸骨粉碎,化作地面那无数滩血肉残渣的一部分。

  贺洵继续向前行走着,没了男孩的存在,他很快就将近乎一半的土地化作冰原。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遥远的天际边缘就走来了第二个孩子的身影。

  身形、步伐、衣着,都与刚刚死去的那个男孩一致。

  沈明渊定睛看去,终于看清了这个男孩的面容,以及男孩的脸上那写满恶意与癫狂之色的笑容。

  那是一张哪怕还未长开,也看得出是绝色的五官,眉眼可入画,皮肤白皙,十指纤长,是最适合弹琴的一双手。

  男孩与贺洵见了面,一言不发就打了起来。

  沈明渊深吸一口气,险些要看不下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霎时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个孩子……

  那孩子,与贺洵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小时候的贺洵,还能是什么?

  为何贺洵的梦境之中,遍地都是血肉碎块……沈明渊忽然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因。

  怪不得贺洵不让他进去,怪不得贺洵哪怕到了别人的梦境,水鞭上的血迹仍然残留着,怪不得他坚持自己解决……

  这,就是他的解决方法吗?

  无休止的杀戮,让整个世界沦为血海。

  怪不得,贺洵说自己不会牵连其他人。是,他的确不会牵连了。他杀过太多的人,害过太多的人,恶意却是向内而生的,就算到了最后,也不过是自取灭亡。

  第二天,沈明渊看到了神情自然而平静的贺洵。

  不知从何时开始,五个人开始轮流以自己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拥有元一这个身体一天一夜的控制权,每七天之中,只有两天是元一这个肉身的面容,五人共享。

  而这一天,正好轮到了贺洵。

  晴朗的白日里,沈明渊怎么看,也无法从贺洵的脸上找到那些噩梦遗留的痕迹。

  于此相反,白天里的贺洵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好相处了,再也没出现出格的举动,依然是温柔体贴的,却多了一分疏远和克制,仿佛沈明渊于他而言,只是个至交好友。

  在那两天只有元一的日子里,贺洵也鲜少出现,往往只能见到其它四人的人格。

  若非看到了那样的梦境,沈明渊也许会乐得轻松,巴不得保持些距离,少一个折腾自己的人。知道了一切之后再去看待贺洵的转变,却无法再平静。

  沈明渊忍不住地想到,贺洵的这份克制,也许是在为某种离别而做准备。

  终于,窥天镜彻底修补完毕了。

  沈明渊站在一如往昔的藏机阁,兀自站在窥天镜前沉思许久,忽然间就觉得错了。

  是他弄错了,大错特错,从一开始就错着,一直错到了现在。

  其他人的HE是心愿得满,是避免了黑化与绝望的结局,是终于解开心结。而贺洵,他却是不同的。

  沈明渊轻轻抚过窥天镜的镜面,不明白自己怎么到了今日才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