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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月(82)+番外

  周老应该想不到,比起女儿周秀珍,黄鹦心性要更瑰异,一双眼睛清亮如秋水,实际隐僻着幽泉,沉浸着诡谲怪诞的灵魂。

  周老摆手道,“罢了,我知你听不进,到时就要后悔……”

  晚餐结束到现近一个钟头,黄鹦一边担心着周老催促她上楼洗漱休息,一边有些焦急的等待陈宗月到来的消息,又一次端起茶杯,才碰到唇上,听见屋外不止下起雨,还有惊雷击碎天空。

  紧跟着,彭震霖出现在厅前,也不到周老身边附耳低言,直接说着,“陈生在门外……”他看了一眼黄鹦,接着道,“来接黄小姐。”

  周老显然对他颇有微词,瓷杯落于桌案,黄鹦都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了。

  从门阶到车座里仅仅两三步,彭震霖仍是撑起一把伞,盖过她的头顶,与她保持着距离,将她送进后座的车门下。

  司机关上车门,黄鹦很是奇怪地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彭震霖。陈先生并不在车里。

  目送着轿车驶出周家前院,彭震霖转身踩上台阶,进了别墅的门,雨伞收进伞桶。

  走向厅中,电视里唱起大戏,模仿的是薛腔,有点神/韵,翁佩玲不见影,周老两手对叠在膝上偶尔不由自主地拍着,未扫彭震霖一眼,只问了一句——

  “你见到他了?”问的‘他’是陈先生。

  彭震霖点头道,“见到了,没下车。”

  周老略有诧异地扬了下眉,神情似别无他意,拍打着手,却搭不上节奏。

  轿车停在陈家门外,黄鹦不等司机,自己开车门,踏着积水奔进别墅的门。

  在门厅脱着鞋张望,她猜陈先生肯定未回家,求证了进门就给她递上热毛巾的佣人,果然如此。

  从浴室冲洗出来,神清气爽又有些懒意,马上就被一片闪电晃得怔了怔,之后裂雷轰鸣,她躲往一楼能望见玄关的圆厅。

  暴雨刷在窗玻璃上,耳旁是潺潺落雨声,壁灯亮着暖光,矮几上静静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黄鹦躺在半弧形的长沙发中,即使盯着窗发呆,也远胜在周家待着的不舒服。

  没一会儿,她坐起来,目光搜寻一阵,找到电话机,整架抱起回到沙发里,幸好电话线够长,横穿厅中。拎起听筒,她先是默默复习几遍,才准确无误地拨出江艳家的号码。

  全家围着电视,江艳被叫去接电话,磨磨蹭蹭地到了电话机前,手里捏着啃一半的西瓜,不走心的慰问,“这几天玩痛快了没?”

  黄鹦慢悠悠的回答,“还行……”

  反倒是拉回江艳的注意力,她往手心吐出西瓜籽,追问道,“怎么听起来,好像是‘不行’?”

  因为黄鹦愈发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来玩的,倒像是被骗回来的,“在一个地方待了一天,很想很想回家,可我又想到……”想到她没有‘家’可以回,好可怜。

  “现在好多了。”黄鹦倒向沙发,电话机搁在肚子上,一只脚尖来来回回掠着地毯,“你做什么呢?”

  “看电视剧呗,哭死我了,你呢?”

  “我……在等陈先生回来。”她需要的安全感,还差一个人。

  隐约传来从雨中驶过的汽车引擎声,又见佣人身影从走廊穿向门厅,黄鹦就对电话那头急急说着,“不说了不说了,回去一定给你带礼物,挂了挂了,拜拜!”

  抛下电话机,听筒都未摆好,睡裙裙摆都未有她跑得快。

  来到门厅的刹那,天际抖落的强光刺目地一闪而逝,男人五官晦涩不清,还是下午的笔挺白衬,但上面染着血,尤其扎眼。

  黄鹦吓得愣在原地,“怎么了?”

  陈先生来不及回答,从他身后挤进来一个高高壮壮,T恤都绷出两块胸肌的平头男人,拍着肩上的雨说,“撞车嘛,洒洒水啦!往日开片爆江啊,这点小伤就当生粉刺。”

  黄鹦疑惑地瞧着他,“你……是谁?”

  他一顿,得意地抬起下巴,报上名号,“我就是九龙山堂金蛇辉,江湖混名不……”

  阿辉都没讲完光辉史,陈宗月已经擦干两只手臂,扯过一直由他拎着的手信袋。

  陈先生从袋中捏出一只方盒,顺便走到她眼前,衬衣上的血色更清晰,手背、小臂上还有很多的割伤,他说这是,“点心。”

  黄鹦茫然的望着他,接到手里,才低头瞧了瞧,是一盒杏仁饼和凤凰卷。

  记得昨天她自己漫不经心说的,回港太匆忙,没能尝到澳门的特产。

  第45章 45

  在背靠花园的客厅中, 可闻见隐隐雷声, 黑色树叶乱遭摇摆,仿佛枝杈要挠到玻璃窗。陈宗月与那位金蛇阿辉一人一张沙发椅, 往里一坐, 佣人即刻端上两杯热雾袅袅的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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