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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月(46)+番外

  可是他看上了冯秋萍。

  在钱丞问完冯秋萍去向没几天,就听说她被送进医院,借此机会侥幸逃脱的消息。陈先生很快让人找到了她,安排在一间屋邨。

  迄今为止,钱丞虽然嘴上横暴,但他没有真正杀过人,见过的尸体里也没有女人。

  今日,老文让他接冯秋萍到保叔家。

  开门的女人憔悴面容,脖子上有包扎的伤,短短数月,就像换了个人。

  钱丞艰难地开口,“我是来送你过去的。”他要把这样一个已经没了半条命的女人,再推进地狱。

  屋里还算干净,窗帘紧闭,开着淡白的电灯。他们面对面的坐在沙发里,茶几上的烟灰缸盛着满满的烟蒂。

  冯秋萍有些虚弱的说,“阿明,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他低着头纠正道,“阿丞……”

  她自顾自地说,“这次我要和保叔去泰国一两年,听说那边转账手续很多,我一直骗我老爸在香港商场打工,这是我的卡,你每月给他打两千块,账号写给你。”

  冯秋萍撕下报纸一角,伏在茶几上开始默写账户,头发垂在脸上,突然传来她的哭腔哭调,“我跟了他五年,没有功劳都有矜矜业业,到头来……是我蠢到死,信他有感情可以谈。”

  不用问,这个‘他’也是陈先生。

  冯秋萍递给他那张纸,“麻烦你呀……”他接了过去,她就起身说着,“你先坐,稍等我换件衫。”

  她回到房间,钱丞坐在外面等待,一直等到他第五次望钟,人也没出来,未免太久。

  “冯……Carina?”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钱丞握上门把,房门咿呀打开,眼前横生鬼魅。

  她的身体悬在半空,吊在窗台上,好像用的是那天特地回去买的丝巾。地上一滩污秽,她的脚趾尖还在滴尿。

  他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想要呕吐,捂住嘴巴冷静自己。

  钱丞把她抱下来,躺倒在地板上,把手贴着她冰凉的颈部,再是胸口。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死肉。

  他找到屋里的电话,拨出号码,以为电话那头是老文,“文,文哥……Carina死了……”

  听见接电话的男人叹了一口气,他就确定不是老文。

  陈宗月低沉无情的声音说着,“Call辆黑箱车。”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钱丞握着听筒,慢慢放到座机上,不敢回头多看她一眼,愣愣地站了很久。

  天已晚,坐轮渡到达澳门,钱丞回到赌/场酒店,就见陈宗月朝他招手。

  他跟着走进房间,陈宗月随即按住他的肩膀,捏着威士忌的手,指着站在这里的两个女人,问他,“哪个更像?”

  钱丞转向她们,右边太瘦,非常像刚刚死去的冯秋萍。

  “……左边。”他更愿意回忆,那天站在渣甸坊路口,面颊饱满的漂亮女人。

  威士忌里冰块撞动,陈宗月给他留下一句,“送到保叔那边。”

  夜晚的弥顿道,严重灯光污染,席卷着市井气息。

  钱丞抽着一颗烟,路过一间卖供品冥币的店,又掉头返回。

  他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女人低头灭烟,她说,早点学好广东话吧。

  他不是不会广东话,有的时候不想说。这时,他对着店里喊道,“阿婆!冥镪几多钱?”

  钱丞向茶餐厅借了个油漆桶,蹲坐在楼与楼间的巷子里,点燃一张冥币扔了下去。

  冲上脸的火呛到了气管,他一边咳嗽一边继续烧。

  所有冥币都用完,他靠着墙抽烟,抬头望住飘上夜空的烟,很多情绪堵在胸腔里,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另外有一件与他无关的,就是天方夜谭,也比不过和陈宗月谈情爱更荒谬。

  第26章 26

  “你有多了解他,跟他的女人都是什么下场,你见识过吗!”

  此时此刻,钱丞总算体验到阿妈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但他不明白,黄鹦不是看见靓丽新衣就走不动路,对着钻石珠宝两眼放光,整日做梦发财的女人,她到底贪图陈先生什么。

  钱丞在背光的位置上,挡住她一半脸,她一边瞳孔在日光下呈现浅棕色,毫无波澜,她说,“我没见识过,也不想见识。”

  她不想知道陈宗月有过几个女人,不然得把她自己气死。

  “黄鹦……”

  这个声音不是钱丞。

  陈宗月从走廊暗处走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引导着她下楼,语气温和,“医生在客厅等你拆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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