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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月(39)+番外

  陈宗月不厌其烦地擦着她的脸,结果还是笑了,“你是在替我洗衣服?”

  “手痛的……”她试图抬了抬胳膊,没抬起来,又想揉一揉自己的肩膀,蹙着眉说,“背也痛。”

  他听见连忙抬起手臂,“我有压到你?”

  “没有!”黄鹦着急地拽住他,“你抱着我就好,别管我。”

  她有很多另类的问题,偶尔另类的直白,抛给陈宗月的时候,他就不由得想笑。

  可是他一笑,就让黄鹦联想到某一张邮票上拜占庭的教堂,听说它建在威尼斯。

  他们都从时间里保留下一种,神秘而儒雅的气质。

  黑色轿车在夜雾下的铁艺大门旁停下,陈宗月扶她下车,进门,家里有一位医生正在等待他们。

  客厅灯光通明,一双戴着消毒手套的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冰凉的药棉清理着死皮下面一块鲜红的肉,和周围散落的几点暗红色烫斑。

  黄鹦看得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却将脑袋靠向陈宗月的肩膀,像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创伤,实际是难以割舍他身上清冷舒服的味道。

  今晚李佳莞要收拾行李本来就迟睡,楼下热闹非凡的动静又把她吵醒,阿欢说,黄小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被陈先生接回来了。

  她从楼梯下来,逐渐看清客厅里坐着哪些人,脚步由慢至停。

  黄鹦的神态很虚弱,但是撇开手臂上的烫伤,她有哪里是血肉模糊,缺胳膊断腿了?

  可见她是精神虚弱,必须靠着陈宗月,而她也瞥见了李佳莞,只一眼,她便把脸转回陈宗月的肩上。

  李佳莞全然被无视,内心的焦灼比生气要多出许多,她的思绪却愈发迟钝,扶着墙一步步往上楼,走出灯光所及之处。

  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可是除了陈宗月,还有谁可以帮她?突然,她在漆黑的二楼站定,想到一个人。

  白色的纱布缠绕上黄鹦的胳膊,医生交代着,“包两天就能拆,如果起水泡了就用针筒吸出来,再涂点药。”

  黄鹦更关心的是,“会留疤吗?”

  “一般不会。”

  她追问道,“不一般的呢?”

  医生动作一顿,陈宗月笑了。

  “黄小姐这个情况,应该是不会的。”

  壁灯微弱地亮起,黄/色的暖光扑散在客房里。

  还是原来安排给她的那间客房,一晚也没有睡过的客房,为她戴上一副耳环的客房。

  黄鹦把从家里穿出来的睡裙/脱到腰/际,转身背向梳妆镜,想看看肩下是否红肿,但正面势必朝着坐在床边的陈宗月,她睡前通常不穿/内/衣。

  发现到这个问题,她马上将缠着几圈纱布的小臂横在胸前,对着镜子照了照,视线偏移到陈宗月身上。

  他正盯着她的身体,眼神中有压抑,或是克制。

  黄鹦穿上睡裙,坐上/床盘起腿,某种仪式般握住他的双手,“我就这样走了,我妈妈那边怎么办?”

  “老文会解决,不用担心。”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磁性而平静。

  “万一他没解决好呢,我回去的时候……”

  陈宗月打断她,“在电话里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我现在告诉你……”顿了一顿,似乎是给她留出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他说,“既然我把你接出来了,就不会把你送回去。”

  她愣一下,“为什么?”

  “这是规则,黄鹦。”他像个谈判家,循循善诱,“换句话说,我为什么要救你?”

  黄鹦则回答,“献爱心。”

  陈宗月险些张口愣住。她解释说,“就像你对阿欢,你同情她的遭遇,所以给她一份工作。”

  他更加不明白,“这和阿欢有什么关系?”

  黄鹦临时起意的变相告状,挑拨离间,“李佳莞说的,她说我和阿欢一样低/级,千万别惹你不高兴,免得被你扔到大街上去。”

  陈宗月失笑着摇头,“她明天就走了,你饶过她吧。”

  每次都被他一秒钟识破目的,每次也都纵容她乌七八糟的坏心思,让她找不到理由埋怨。

  黄鹦低眸想了想,抬眼问着他,“那我以后?”

  他说,“留在我身边。”

  她迟疑道,“我没得选择?”

  陈宗月只是望着她,没有任何言语,曾经对他的畏惧感再一次侵上心头,握着她细腕的宽掌,像镣铐。

  她以为陈宗月是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然而,稻草遍地都有,不值一分,他是昂贵的避风游轮,不会让她轻易登上,需要等价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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