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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月(32)+番外

  陈宗月看向他引见的男人,“汪老板?真是稀客了。”

  这位汪姓老板长相富态,佯装指责道,“老高这话说的,现今沪上谁不知道陈先生是财神爷,我哪有不来拜一拜的道理?”

  陈宗月笑的恰到好处,“汪老板说笑了。”他侧身一让,“里面请。”

  特地来祝寿的人非富即贵,黄鹦‘无名无分’只是个借宿的,觉得自己不便与人打交道,趁他们还没注意到她的时候,即刻跑上楼去。

  陈宗月回头望见一抹伶俜的身影飘上楼,被淋湿的裙子,就像打翻了蓝色的墨水。

  黄鹦‘借走’挂在走廊墙上做装饰的夹鼻眼镜,无意当中发现一间颇大的卧室,落地窗正对着花园。她悄悄踩进整片的羊毛地毯,种种细节表明是有人居住。

  许多陈设十分考究,一时半刻研究不完,摆在壁炉上的相框率先吸引着她前往。

  黄鹦正要拿下相框,身后冷不丁响起男人饶有磁性的声音,“你会不会太有好奇心了?”

  她慌张地转过身,随即说着,“对,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

  看见那两片圆圆的眼镜夹在她的鼻梁上,陈宗月笑了笑,“逗你呢。”

  黄鹦有所察觉地低头摘下眼镜,说着,“不不是,还是对不起。”她已经意识到这里是他的卧室,“我,我也讨厌别人,随,随便进我的房间。”

  陈宗月接着就问,“我也不行?”

  她怔了怔,“最,最最好不要,有点乱……”

  “平常不收拾?”

  “收拾过,两天又乱了。”

  黄鹦一紧张不是结巴,就是瞎说大实话,怕他觉得自己邋里邋遢,忙不迭地转移话题,她指着照片上不过二十来岁的男子,明知故问,“这是你年轻的时候?”

  那时,他略有几分清秀的英俊相貌,挺直拔阔的身材,尚未被时间沉淀的笑容,应该很受女孩子追捧。

  陈宗月点了点头。

  “他们是……”

  照片上的他身旁站有一男一女,女人面容温婉,烫着当时流行的西洋卷发,穿着下摆至脚踝的修身旗袍;男人的五官与陈宗月有异曲同工之妙,气质却不尽然相似。

  陈宗月接下她的话,说,“我的父母。”

  在他双亲腿间还挤着一个表情有点犯傻的小男孩,她笑着猜,“你弟弟?”

  黄鹦又指向相框的边上,“那旁边这半个胳膊……”

  这是第几次她想咬自己的舌头,一般不会有人将照片裁剪成这样,除非是不愿意再见到的人。

  陈宗月神情看似无异状的回答,“佳莞的父亲。”

  黄鹦点着头‘哦’了一声,突然记起什么的说着,“原本我准备了礼物要送你的,但是……”

  但是你把它扔了。她实在是找不到这一句话最佳的表达方式。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陈宗月笑得和煦,又说道,“走吧,下楼随便吃点什么,你不用应酬那些人,不搭理他们也可以。”

  为什么他总能洞悉她的想法。

  黄鹦声音似心情般轻轻的问,“真的?”

  “我说了算。”

  为什么他总是如此温柔的对待她。

  小孩子不能惯,不然,她会近乎疯狂的想将他据为己有。

  “陈……”

  他仿佛听见这一个字,身形一顿,转身回去确认。

  “陈宗月。”这是黄鹦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连名带姓的这样叫他。可能是因此,余下的底气不足,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卡壳着说,“你有……爱人吗?”

  “我是说,在意的,心上人这样的……”

  陈宗月很爽快的回答,“有。”

  再无下文。

  他的表情在等她走出房间,一起走下楼梯,雨点打在长长的窗玻璃上,捆束在两侧的窗帘静止不动。

  黄鹦还以为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难以自拔、沉浸在幻想和渴求之中……她这么走神着,差一点跌下楼梯,幸亏他及时扶住。

  陈宗月皱起眉说,“你在想什么!”

  “想你。”她顺势坐在楼阶上,低着头,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扶住楼梯的栏杆。

  陈宗月微微一愣,在她面前蹲下,“黄鹦?”

  黄鹦抬眸看着他,直抒胸臆,“我想知道你在意的人是不是我,可如果答案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你要怎么办?”

  他一脸似笑非笑,有些情愫俨然明显,不必开诚布公,黄鹦没有犹豫多时便说,“我……找个茅山道士催眠你,让你醒来就只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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