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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吧,命都给你(187)

周时放没坚持,回头看了眼那边风芽几个,杨芊樱半小时前有事走了,只剩下风芽和钟瑜的小助理。

他让李秦把饭盒拿给她们。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医院清冷,透着丝丝凉意。

那么多年的演戏生涯,常常在片场等戏的经历,使得等待对于他来说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他像现在这样,感到煎熬。

天肚开始泛白,远处的启明星还亮着。

手术室的灯熄灭,门打开,出来的医生摘掉口罩,眼里藏满疲态。

周时放率先大步走去,“医生,里面的人……”

就在三个小时前,他签字的手还抖着。

身上多处骨折,尾骨断裂,脊椎和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最要命的是手术过程中的大出血。

还有脑部挫裂伤。

医生说,需要再密切观察一周。

周时放问,“会有后遗症吗?”

医生说不确定,还需要观察看,但好在脱离了危险。

不管怎么样,这个结果算是好的。

周时放长长舒出一口气。

走到吸烟区,靠着墙壁,修长的手指哆嗦着从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含在嘴里,打火机扑哧一声,淡蓝的火苗在风里微颤,点燃了。

烟圈从嘴里溢出,消失在空气里。

万籁俱寂,静得可怕。偶尔有小虫鸣叫,显得凄凉。

他抬头看向东边,太阳还没升起,启明星却消失不见。

周时放觉得有点冷,抽完烟,往回走。

每迈一步都觉得脚步沉重。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夜,袁淑玫连一个慰问电话也没有。

不由地,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这一刻,周时放只觉得心痛,无以复加的痛,要了命的痛,可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忍着剧痛往肚子里咽下去。

他回忆起昨晚得到事发现场的照片和视频,整颗心连同整个人都在抖,手脚冰冷无法思考,却又不得不极力克制自己冷静,因为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回去,叶淮生说:“能有一个人进去探望,去看看她吧。”

周时放跟着护士进了病房。

她还没苏醒过来,脸色很白没有血色,浑身插满管子,塞在固定架里,一米七的个子,显得又瘦又小。

周时放知道,她只是看着高,实际上很瘦,也很轻。

他站在病床前,低头望着躺在床上的人,灯光一照,整个人全没有血色和生气,像死了一样。

因为做脑部手术,就连她最爱的长发也剃掉了。

她长这么大以来,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当时摔下来的时候,一定很疼很疼吧。

想到这里,周时放鼻子一酸,眼泪滚落下来。

他抬手按了按眼角。

钟瑜身上多处骨折,脚上手臂上都绑着石膏固定。

他站立着,望着她。

不知所措。

不知道该怎么抱她。

甚至连碰她一下,也怕把她碰坏了。

他没有在病房多呆,出来以后马上给段易年打了个电话。

时间在早上六点半,段易年昨晚也是一宿未睡,对于他们这样的人,一宿不睡似乎也是早已习惯了的事。

“情况怎么样?”段易年问。

“还没醒。”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周时放的声音,段易年还是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透着疲倦。

说的精确点就是,山崩地裂,只剩下一张躯壳撑着。

段易年愣住,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不知说什么。

现在这情况,说什么都很无力。

“段易年——”

段易年又是一怔。

然后听到周时放说:“帮我个忙。”

“不用客气,你尽管说,能帮得上的,我肯定尽力。”

片刻的沉默,周时放说:“我要办一个画展。”

“办画展?你自己?”段易年好奇。

“是我的一个朋友,但他已经不在人世上了。”

段易年:“是名人?”

“不是,”周时放答,“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段易年懂了,说,“你放心,交给我好了。”

“嗯,谢了。”

“别那么客气。”

挂了电话,段易年还没从刚才的电话中抽出神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周时放变得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了。

比如他以前不会那样叫他的名字,也不会说谢字。

周时放看见李秦走过来,便站住不动,等到他走近,听他说:“少爷,刚刚袁女士打来电话。”

周时放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李秦道:“她问你是不是在医院,我说是的。”

周时放:“别的没说?”

“没有。”

李秦看见周时放眉心蹙起,到口的话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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