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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灰(70)

作者: 挠狂 阅读记录

男人嗓子更熟悉,隐隐烁烁月光下两个身影交缠,黏着牛皮糖似的藕断丝连分不开。

他们要出来了,钟霜转到一边,脚下将石子滚一滚,踢到了她们两个人的鞋边。

几乎是一瞬间,男人就被吓破了胆又躲回了里面。

女人镇定的多了,妈妈护崽崽似的把手一扬,支在墙前,说:“你找哪位?”

“买蜡烛三支,三包牛皮糖。”钟霜说。

“跟我来。”女人捋了捋自己蓬松爆炸的头发,领了钟霜进店门。

女人后头那男人当贼似的大气不敢出一下,也不敢出来。

小店里一尘不染,女人很爱干净,晚间小孩子来看足球赛弄脏了的凳子她都擦拭的一干二净。

钟霜付了钱,女人却按住她的手,直白白的眼看着她,说:“不收一元纸币。”

“之前不还收吗?”胡扯的,她一直在别家店买东西。

女的点了一根烟,拉了烟灰缸接着灰,吸一口,老烟枪似的润着肺腔一把子嗓声嘶嘶哑哑,“妹妹,我这里从来不收一元面钞,不如你叫你叔公来把这十二块付了。”

钟霜手掏在口袋里使劲地找都只有好几十百元的钞票,何光新给的。

她抬头:“几点关门?”

女的看了眼时间,八点差一刻,“再十五分钟。”

她的脸在烟雾缭绕里看不清,悄然无息的眼神落在钟霜脸上,嘴唇鲜红,头发蓬乱,像极了那天她隔着窗户看钟霜跟何禅祖一后一前的从朱村长屋子里出来。

“你打电话好了,让他过来。”女的笑一笑,推了一支带着电话线的座机过来,途中窗外掠过高大的男人身影,她抬眼瞄了一下。

4-7

店女主人说一就是一,绝对不接二,推了电话让钟霜打,她想看钟霜笑话,看钟霜这个撞破自己跟情人好事的女人跟自己那个猫腻的又敢不敢叫。

钟霜安静,看着像跟女人犟了几秒,不跟她继续顶下去,手拿起座式电话。

女人转回去靠着桌子摁了悬挂小电视机开始看新闻。

“哪位。”电话那头的男声听起来漫不经心的,隐隐有麻将声。

钟霜:“你又在打了?”

何光新窝在背靠棋牌桌的椅子里淡淡的垂着眼,笑了笑,说:“你也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牌桌的一个谢顶了的老男人转了头叫他:“光新代我一下,我上个厕所。”

“好啊,你烟抽我一支。”何光新站了起来。

对方按一按何光新的肩,说:“谁打来的。”

何光新笑意不减,头微一扬起坐在被人大屁股垫了以后温温热热的座位上回:“催我回去的。”

秃头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空气散着细碎的暧昧。他喝了很多酒尿憋的急,脑子也不好使,迷迷糊糊一张嘴就吐不出妥话。

“婆娘就是烦,腻歪!”秃头还倾身子问了问周围的人表意见,说:“对不对?对不对?”

三圈人尴尬的附了几声,最近一个看着的年轻姑娘俯身靠着秃头说:“爹,你糊涂了。”

秃头不满:“我怎么了?”

姑娘张大眼睛瞪着秃头,说:“今天何老爷刚去世了啊,你让光新哥来搓牌干什么。”

秃头一边莫名其妙的想着是何光新自个儿来的,和他什么干系,一边又一脚跨进了茅厕,一个不小心踩进了池子里,“噗”的一声。

三周圈子的牌友正愁着呢,都不想跟何家的人扯关系,捏着牌左顾右望的找着借口就走了。

小姑娘大喊一声:“爹!”

三个牌友“蹭”一下站的比火箭发射速度还快,纷纷站出了位置,说:“哎呀,掉进去了。”

小姑娘急的快哭了,“叔叔,帮帮忙。”

“放心。”牌友们巴不得赶紧从牌桌上走开呢,前脚一个人走后脚接踵而至,推搡着给钱,三个人都围到了茅厕边。

这家的洗手间坏了,一滴水都漏不出,比细嘴漏斗还夸张。

留下何光新一个人,坐在了余温都来不及跑散的位子上捏略有磁性的麻将牌把着玩。

“你那儿怎么了?”电话里钟霜听见不正常声响,静了一分钟才探了个安全的时机问了问。

何光新鼻子里轻轻地一声,说:“有人掉茅厕去了。”

这个老秃头说真心话人不错,大家都孤立何家,他至少醉着酒还能顶着压力接何光新一回,只可惜也是在醉的上个茅厕都能踩空掉下去的程度。

钟霜咯咯的笑,“扫把星了。”

何光新听她笑,自己也笑了,放下牌把外套拉拢,趁着没人看见他,先走一步。

顶着星星点点闪烁的月光与星子,何光新走过湿湿滑滑灯下,听钟霜说十块零钱找不出,他给过去一趟,捎着钱把零钱垫一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