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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灰(39)

作者: 挠狂 阅读记录

何禅祖笑了笑,朝桂花那儿走说:“我不在意这些,我又不是幺瘪三。”

钟霜的确是不疼了,倒是何禅祖那手皮子上被咬出的伤口浑似了锯木头后的一排又细又密。

她转了头上楼叫醒花姐,花姐搂着阿辛睡觉,眼青青,一晚上醒来的次数比睡的还多,乌乌的两片。闻言花姐跳起了身,说:“大公腰还好吗?”

“不好。”钟霜一连的摇了头,“一只叫疼。”

花姐当着钟霜的面背转了身脱下睡衣套了宽松衣服。

她深深抽了一口气,又吐出来叹息:“老何家今年怕是遇了水逆,诸事不顺。”

转身一闪而过了胸口的肿胀,颜色略有点暗。

钟霜阅历不多,甚至是说单纯却不是毫无常识的借口。她对于孕期妈妈的一些鲜明特征,有一二的了解。

回想着昨日桂花表情与何禅祖的差异,钟霜转了头。

一条肥肥白白的虫从门口爬进,被钟霜见着蹲了徒手捏。

她缓缓地加重力道肥虫的有些发臭的汁水就扑溅了开来。

花姐又说,“叔婆叔公都起来了吗?”

“起了。”钟霜瞄了床上阿辛一眼,睡的好熟。

“昨日大公忽然发病,这是吓死了全家。幸好是光新来了主动提出好帮我们看,不然一晚上照顾阿辛又照顾大公,一定累到了死。”

花姐离开被子与枕头,整个人畜足了电力又活了。

两床棉被她都折了好,右边是大公一床,左边一床何辛辛。

何辛辛的手腕子上吊着银白色镯子,花姐给何辛辛脚脖子绑银铃铛,大闹大哭铃铛就“当当当”响。

“好困。”花姐打了个哈欠下了楼,钟霜跟在后头,楼梯一阶九转一个横档口又接九转阶。

楼上洗手间没水,钟霜一手指的黏糊须得楼下洗一洗。

大厅里闹哄哄,不一时又随着桂花一瘸一拐的涌进了棋牌桌室。

钟霜转了门进洗手间,里头的男人正闭着眼睛打电话。

他对准马桶盖将手机举的老高,脸色充分表明谁耐烦听一早歇斯底里。

末了,何光新抖一抖拉上了拉链,冲了水说:“好了,我在叔家照顾爸爸,你要出门玩就出门玩,我没拦你。”

水开关一档大一挡小,月牙似的合一个阴阳圆。

钟霜转了身轻掩住门,却仍一清二楚的听得到里头有凤给何光新打来的电话:“……就这样了。”何光新说,“我挂了,刷牙。”

他自始至终未发现钟霜,挂断电话眉褶一褶的直起川子。

挤了牙膏刷得更是用力的,似是浸过臭水出来。

钟霜等他洗脸,进门说:“打扰。”

3-1

第三章

进门的刹那钟霜蓦不然想起楼上时分,花姐口中吐的“水逆”一词。

她想起了养父请的大仙给钟霜断命硬克人一说,最强硬丰厚的底气支撑是每每经过钟霜之手的电脑都会重修一遍硬盘受损。

简直是完美无缺随时随地泄漏机密资料的灾难。

养父在大仙来前只觉得是钟霜贪玩儿乱按,一次未料到过是同钟霜这女孩命里晦气挂钩。

她孤儿院时英文名又叫Disana,同disaster又几相近。

何光新自顾自着洗脸只瞄了钟霜一眼,说:“是你啊。”

此时此刻早晨六点未到,天边一抹鱼肚白堪堪的初现,红光隐在层叠的灰云之后似是而非。

何光新起的早的日子不多,刚刷过牙,哑的不行。

听在耳朵里何光新的嗓音似是透着一抹懒散的晨昏,松散的阳光被盖住了,但绝非到没有。

“你待会儿要去见钱郎中吗?”钟霜垂着眼把水龙头扭开,冲刷手指头的白乳液,说:“我听花姐说的。”

昨晚头八点左右,钱郎中被何禅祖载了来亲自上阵给老爷子看诊,开了一堆药今儿早才能拿。

本定了何禅祖去拿,好巧不巧桂花一只脚底肿胀,桂花又死活不愿见医生。

被取笑跟何老头子一般犟似头驴桂花都不肯。商量之后折衷处理只得何禅祖留下,何光新开车拿。

何光新笑了下,说:“你跟你们花姐感情倒是不错。”

“她人好。”钟霜说,“我刚过来什么事情都不熟,花姐教我。”

直到现在钟霜见了花姐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方式,都很难联想她竟是同何老爷子,一个六十多快要七十的男人交合,甚至是怀孕。打心眼里她信了,何家是如此地狱无门。

何家男人在外边光鲜亮丽人模狗样,似是风景线,讨足了人们的目光。然而内里却是青黄不接的污糟。

身边的男人何光新也是,混迹脂粉堆温柔乡,夜夜流连而家不归,忘返于路边野花。

钟霜敛了眉毛可以一句话不吭,好歹她心里头搁得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