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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妖怪不许单身(92)+番外

这个老人,在家里供奉了一尊扫晴娘的神像。只是这神像并不是传说中的年轻女子,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姜婪脑中回忆起了翻阅过资料。

何家村都是何姓人,只有一户外来人口,姓秦。

那家的户主叫秦书易,他是下乡知青,在何家村与妻子结识相爱,最后在偏僻的何家村结了婚。秦书易的双亲早已亡故,婚后他索性便在何家村定居,一面打理妻子家那一亩三分地,一面在村小学教书。

夫妻两人生活和顺,唯一的遗憾就是两人始终没有一个孩子。直到两人在四十出头的时候,在河边捡到了一个女婴,便将之带回了家里抚养。

秦书易夫妻很疼爱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但可惜的是,九九年时江城发了一场大水,瓢泼大雨连着下了将近一个月,秦书易的妻子和女儿都死在了那场洪灾里。

姜婪算了算时间,秦书易女儿死的时候,正好是八九岁的模样。

老人便是秦书易,那神龛里供奉的,大约便是他早夭的女儿。

只是不知道他的女儿又与扫晴娘有什么渊源。

秦书易在姜婪一番话后,神情果然动容起来,他迟疑许久,才哑声问:“你保证不会伤害她?那些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不会。”

他与黑暗中闪烁着恶意的那双眼对上,重申道:“我是国家公务人员,若是它确实没有犯下罪行,我不会伤害它。”

秦书易脸上还有迟疑之色,堵住门口的身体却已经没有那么坚定了。

姜婪往前一步,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僵持局面被打破。秦书易终于转身,带他往屋里去。

他轻轻叫了一声:“楠楠?”

似是回应,卧室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秦书易道:“她在卧室里。”

姜婪随着他过去,走到卧室门口,脚步顿了一顿,随即毫无滞涩的迈步走了进去。

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明亮起来,头顶是灰蒙蒙的天,脚下是泥泞的黄土地。天与地之间,瓢泼的雨水没有一刻间断。

他从一扇门,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姜婪的脚步却毫不迟疑,仿佛早有所觉。他听见了远处的人声,便朝着人声处走了过去。

黄土地上立着一排排的房屋,这些房屋像是简笔画画出来的,十分简陋粗糙,屋里的人隔着窗户往外探头,扁平的脸上竟然也能看出忧愁表情:“这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女人探头探脑看了一阵,满面忧愁地关上了窗户。窗户倒挂着的扫晴娘在风中微微摇晃着。

姜婪定定地看它一眼,扫晴娘便朝他咧开嘴,像是在嘲讽,也像是在挑衅。

姜婪无视了它,继续往前走。

这里是个村子,人家并不多,大约也就四五十户,家家户户的屋檐下和窗下都倒挂着扫晴娘,隔着屋子,姜婪都能听清他们的担忧与抱怨。他从这些抱怨里获得了许多信息。

这个纸人世界便是何家村,时间大约是五六月的时候,田里的稻子刚刚长高,天上却连绵不断地下起了暴雨。暴雨已经持续了半个月,河里水位暴涨,田里的水抽不出去,再这么下下去,田里的稻子就都要被淹死了。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人家,每年就靠着田里的稻子过活。稻子淹死了,他们这一年的指望就落了空。

所以家家户户都挂起了扫晴娘,盼着暴雨早日停歇。

但老天并没有听见他们祈求的声音。姜婪看见一个高大的男纸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甚至因为脚滑摔了一跤,但他却顾不上喊疼,又疯了一样在村子里跑起来,边跑边叫嚷着:“大河要决堤了,大河要决堤了!”

紧闭的门户尽数打开,大大小小的纸人从屋里跑出来,雨水打湿他们的身体,他们却恍若未觉,一张张扁平的脸上表情却极其生动,布满活人才有的焦急和恐惧。

所有人冒雨聚集在空地上,年迈的村长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了出来,他用力杵了杵拐棍,大声道:“男人们带上家伙什,都跟我去堤上!”

于是一群男纸人回家拿了各式农具,呼啦啦跟着村长去了河堤上。

姜婪在混杂的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纸人,他跟其他纸人完全不同,即使拿着农具,脊背也挺得很直。

男人们在河边忙碌了一天一夜,装沙,堵缺口……所有人没日没夜地干活,终于把要决堤的缺口堵上了。

薄薄的纸片身体混杂了雨水和泥沙,他们却并没有倒下,纷纷拖着疲惫地回了家。

姜婪跟在了那个瘦瘦高高的纸人身后,跟着对方回了家。

瘦高纸人的家在村尾,跟其他挨得很近的房屋相比,这一户人家就离得有些远,孤零零的矗立在村子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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